韫凤阁,彩衣回来时,差点踢翻了门口的花盆,那是株才栽种的名贵紫罗兰,仅在四月绽放。
她小心的呵护着,就是打算取其中香蜜给自家娘娘做凝香,好在盛会上用。
可今儿这事,着实让人五味杂陈。
彩衣一进门就看到软塌上的小几,放着一模一样的金色锦盘:“娘娘,你可知……”
“我知道。”
詹以初杏眸微垂:“这华服,先送去了雅苑一件。”
詹以初抬手抚上那金色织云纹的锦绸,如女子的肌肤绵软细嫩:“衣裳而已。”她轻声道。
“可是娘娘……”
彩衣本来还有一肚子的怨言,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只气鼓鼓的坐在詹以初身侧,不时抬眼看看她的神色。
依旧维持着平日里那份雅静,好似并未因及此事受到影响,彩衣不由得叹了口气,眼望着庭院里渐暖的春风,又冷了起来。
翌日,燕帝生辰宴当天,整个盛景的街巷两侧,大小商贩齐齐燃放爆竹,那副热闹的场景,好似过年一般。
天不亮时,太子府便烛火通明,詹以初一早起身收拾,早膳都未来得及用,就听彩衣在门外唤道:“娘娘,咱们要出发了。”
马车已在府外候着,此行却并非去往皇宫,而是皇家祭祀坛。
天子寿宴非同小可,宫里该有的繁文缛节皆要严格进行,从卯时起至日落一刻也不得停歇。
作为太子妃的詹以初,光是身上需要穿戴的首饰也得几斤重,更别说头上戴的头冠。
她才将将把妆容的最后一步完成,将口脂盒放下,彩衣推门而入,霎时惊在门前。
坐在韫凤阁里的女人,可还是她家素雅惯了的太子妃?
那雍容华贵之色,似如九天翱翔的凤,光彩夺目,本就耀眼的珠宝首饰反倒成了那女子的陪衬,在她绝世的容颜下都有些黯然失色。
“娘娘……”彩衣不禁低呼出声,来接詹以初出门的霍安朝,也难掩眸底惊艳的目光。
饶是萧楠儿那件华服比之詹以初也不差到哪儿去,可二人同时出现在太子府门前,凡是看到的人都有种感觉:“太子妃是哪位,一目了然!”
衣裳,妆容都可以效仿和伪装,唯有那冠绝一世的华贵傲然,乃为天然生成,又岂是萧楠儿这等人能与之媲美的?
“阿初,上车吧。”从昨日回府后,霍安朝还未去过韫凤阁,晚膳都没一起吃。
他心里盘算着月后的事,只觉得有些隐隐作痛,这能相守在一起的时光,过一天少一天……
见他伸出手,詹以初却并未立刻搭上去,犹豫了一瞬后才淡笑着颔首,那眸底略微带着些许疏离。
一路上,马车内的二人都没有主动开kou交谈,詹以初目不斜视的望向车窗外。
京城两侧的炮竹声已熄,十里长街,生生烛火,明暗无辄。
终是耐不住这低气压,霍安朝主动开口:“可是在想那衣裳的事?”
他不说詹以初还不打算提及,既然霍安朝主动提了……
“殿下多虑。”
詹以初转过身来,目光直视着坐在对侧的男人,平静如一汪似水,看不出任何情绪,饶是她唇角微微勾着,也不似在笑,只让人觉得清冷。
“莫说住在太子府的女眷,殿下纵使心属她人,本宫作为太子妃,也无理由拦着你,更别说只是送一件衣裳。”
詹以初抬手摸着身上的华服:“这衣裳,想来也是精心备制,专门为萧姑娘准备了一份,可是殿下要送嫁?”
霍安朝不解:“出嫁?”
“今日这场合,许萧姑娘盛装出席,难道不是为了将她送给六皇子霍安成吗?”
詹以初顿了瞬,轻笑道:“怎么,殿下不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