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妥吧。”六皇子一派见霍安朝没死,本就心里带着怨怒了,正好借此此发挥。
“此事涉及我大燕皇室颜面,龙子在行宫遭刺,几日过去了还未见真凶,岂不叫天下人耻笑我大燕内政?”
“皇上,臣亦觉,罪臣理应交由大理寺审。殿下身体抱恙,才恢复不久,若因此操劳过度,恐……”
“诸位。”
霍安朝负手而立,如刀刻般线条完美的侧脸微微昂起,唇角挂着的笑意却徒增几分寒意。
黑眸扫视着发话的众人,霍安朝挑眉淡笑道:“本殿乃东宫之主,大燕太子,诸位莫不是真觉得,我是绣花枕头?”
“臣等怎敢质疑殿下。”
詹以初循声望向开口者,见其年岁与燕帝相仿,应是宫中老臣。
他嘴上说着不敢,实则阴阳怪气道:“只是殿下所做之事,叫微臣当真无法信服啊!边敌来犯,六皇子人在皇城,却遥遥指挥大军在外御敌,您这位太子却在行宫潇洒自在!既无储君之贤,又无储君之能,殿下坐这个位置,心里不憷吗?!”
这话若在外说,那断然是要被杀头的,可这儿是军机处,才叫那老臣如此口无遮拦!
詹以初余光扫了眼燕帝,见他并未因此动怒,只佯装立威的模样,假斥那老臣言辞无度。
这老家伙,是想借此敲打霍安朝?那也太低估自个儿的种了!
詹以初又看向身侧男人,他倒是气定神闲,和原主记忆中那个易怒残酷的男人稍有出入。
只听霍安朝淡淡启声:“钱大人若是觉得本殿不配,您觉得何人有资格坐皇储之位?”
好家伙,一句话堵的钱大人哑口无言,他万不可能当着燕帝的面说“六皇子适合做太子”!
这可是僭越皇权,以下犯上的大不韪!
“有趣。”
詹以初心底暗道,这一屋子的人,个个心怀鬼胎,满嘴亦真亦假的话。
她倒还从未见过,朝臣当面弹劾太子德不配位的,那霍安朝平日里得受了多少憋屈啊!
又或者说……那钱大人敢如此直言,是这屋子里地位最高的男人——燕帝默许的?
鲜少掺与朝政之事,也从未当众与朝臣红过脸的东宫太子,今日竟在军机处给了众臣一个下马威。
叫往日常轻蔑视之,总觉大燕早晚要易储的众人,心里也难免开始嘀咕,这太子素来风流不羁,万事不挂心,怎的认真起来倒还真有几分天子的威严?
从军机处出来,詹以初并未直接离宫,她叮嘱霍安朝:“那刺客上颌藏毒,颈间有我施的银针,封住了他的穴位,一旦拔出必死无疑。我去看看皇祖母,这期间,殿下可将人看紧了。”
待霍安朝离开后,詹以初望着远处的身影,脸色渐渐冷了几分。
她愈发怀疑,这件事,由头至尾就是一场安排好的阴谋。从行宫开始,一切看似顺理成章的偶然也太过蹊跷了些。
霍安朝是受了重伤不假,可深究他被刺之后的各路人马的种种行迹表现,詹以初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方才她故意强调那刺客颈间的银针,正是为了试探霍安朝。
詹以初心里隐约有几分犹疑,盼着真相不是她猜想的那般,可从寿康宫离开回府后,望着府内乱作一团的下人,她怔了一瞬。
“兰嬷嬷,怎么回事?”彩衣伸手拦住了眼前人。
“娘娘。”
兰嬷嬷忙跪在地上行礼:“是兰苑出事了,得知您和殿下前往神医谷,芸姬哭天抢地闹了好一番,嘴里说着要陪殿下去死,服毒自尽了!太医赶来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