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以初浅笑:“秋冬之交,天色易变,不想殿下这变颜的速度,老天爷也要让你几分。”
“噗——”
不远处偷听的彩衣和耿忠齐齐掩唇偷乐,娘娘这埋汰人的词也堪称京城一把手了!
詹以初来正乾殿可不是打嘴仗的,回太子府的一路上,她都在想孝成皇后的事。
此前分明跟霍安朝说过,破局之法,唯有见到尸骨,便再无后话。
去宫中探了一遭,也只听得了些风声,并不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思及答应霍安朝,在离府之前,会帮他查清孝成皇后死之真相,詹以初正了正神色:“进屋说罢。”
听得她来意,霍安朝果然收起了一脸不正经,眸底深谙。
詹以初看出他面色不悦,索性开门见山:“我知孝成皇后在你心中是个结,掘土动墓,实则难如登天,可唯有如此,才能找到线索。”
“是封血书,昨夜父皇的养心殿,收到了神秘人的信,称大燕,即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便和母后之死有关。”
霍安朝沉声应着,还将那血书给詹以初看了眼:“字迹是刻意做了幌的,断不出是何人。”
“是左手写的。”
詹以初稍加思索,指着那字的落笔力道,随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比划着:“你看这笔歇处的停顿,这人该是临帖高手,才会将一手左笔字写的练的这般炉火纯青。且不说他言之狂妄,单凭这字面意思来看,该是先皇后故人……”
孝成皇后的背景,詹以初已查过,在朝中也未有几个身居要职的。
她原本怀疑,只是简单的后宫之争,最有嫌疑的便是那沈贵妃,可这血书一现,詹以初心下的猜疑更甚。
当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能牵扯至今,竟还牵扯出了什么燕国大运,她不得不怀疑,这并非寻常妃子争宠丑行,难道和国政相关?
可血书一事,并未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那夜之后便杳无音信。
霍安朝的态度也不甚明朗,只有詹以初心里惦记此事,嘱咐丹秋留意京城的小道消息。
她隐隐觉得这一切背后似乎有双无形的手站在推波助澜,有意引着她去探燕国皇室的至深至密的龃龉。
本以为能借此为机追根究底找出真相,可风波也只是动了几日,便再次沉不见影,连霍安朝都要詹以初先将此事放放,待他查到线索再议……
霍安成和沈贵妃因此前细作一事被霍安朝和詹以初摆了一道,元气大伤。
无论是朝中还是后宫,二人都消停了些许,霍安朝也借机开始铺展自己的势力,在朝上出了不少风头。
不少官员如墙头草,见势头旺,便忙不迭来攀权附贵,太子府一时成为京城红地儿,见天有人踏破了门槛想往府内送好儿。
“娘娘,这又有送礼的来,门环都快拽折了。”
彩衣手里拿着一方绣帕,看詹以初正专心致志看着手中医书:“您倒也是坐的住,这医书翻来覆去看了多少遍还不厌烦?看看那书页都磨成了什么样?”
“书中自有黄金屋,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更何况治病救人,稍有差池便是生死一线,自是不能马虎。”
彩衣放下绣帕,抻着头往屋外看,那萧楠儿正指挥着院里的人给清和苑的树围上草席子:
“您不乐意管府中的事,可有人上赶着想管呢!瞧瞧,这积极的劲儿,奴婢还以为她才是咱们太子府的管事嬷嬷呢!”
“这小嘴愈发厉害了。”詹以初搁下医书,眼皮子都未抬半分:“本宫落的清静,我求之不得。”
她私下命人查着先皇后的消息,寻常便找解药的方子。
不知是否入了冬的缘故,霍安朝本被压制的内毒经发作频繁了些。
詹以初没三日探一次脉,发现他的脉象又有虚旺之事,体毒有加重的迹象。
药是她给的方子,膳食也都经过严格的试毒环节,怎会如此……
“娘娘,娘娘?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彩衣发觉自家娘娘心不在焉的次数越发多了,时常说着说着就没音,双眸出神的盯着某处,也不知在想什么。
还算平静的日子过至腊月渐晚,邻近年关,詹以初再次为霍安朝用药后,眉心紧锁,看着浴桶内半luo上身的男子沉声道:“莫不是产生了抗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