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是什么?
——一个男人的承诺是什么?
——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承诺又是什么?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妻子,女儿,心爱之人。
——对人的承诺必须要实现?
——是,必须实现。
——为什么?
——你不能实现何必承诺,既然承诺过不能实现,那承诺又有何意义?
——什么是意义?
——意义就是你活着的希望和力量,没有意义活着就像是行尸走肉,就不是人,就背叛了你自己。
——那活在世上的行尸走肉岂不是有很多吗?
——是,有很多。
——行尸走肉活的没什么不好,他们一样的享受,一样地会开心,会伤心。
——但是他们不能实现自己的承诺他们也会很难过的。
——他们太相信自己了,不了解自己的能力,他们做错了事,自己心里会内疚,也是对他们自己的惩罚?
——是的。
——对女人的承诺如果没能兑现会更内疚的对吗?
——是的,女人的力量天生薄弱,男人天生就是女人的依靠,你将来爱上了一个女人也很愿意去她的依靠,你要是发现自己没有能力做别人的依靠你会觉得你很没有用,跟本没有脸面活下去。
黄藻身体的颤抖更剧烈,像是风中的腊肉。老腊肉。
他的剑就在腰畔,杀人的剑,也可以杀他自己。
人不仅可以杀人,也能自杀。
南宫石在笑,他的笑不在幼稚,他的笑非常生硬,像快石头,目中奸诈,狡猾,恶毒。
只要不是瞎子看着他的这张脸和笑都会想吐。
水小秋想吐,上官琴想吐,于是她们飞也似的跑开了,临走还关上了门,似乎是不想让楼无鱼和熊大海看见她们在吐。
女人呕吐是不雅观的,不太好看的。
女人都喜欢自己漂漂亮亮地出现在男人面前。不管男人是不是她喜欢的,她看上眼的。
楼无鱼想吐,熊大海想吐。
他们吐不出来,因为他们肚子里没有可以吐的。
干呕是比呕吐还要恶心的。
他们的胃里像是有人在里面打滚似的,但他们都忍住了,表情也没有变。
华蓉蓉和华凤凤的表情也没有变,她们的眼睛不大也不小,不大不小的眼睛里像是出现了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
南宫石是人,可他现在就像是一只狐狸,一只狼,狡猾的狐狸,狠毒的狼,吃人的人。
他就坐台黄藻的对面,他看着黄藻的眼神就像是想要吃了他。
人吃人不是奇怪的事。
因为人吃了太多人,一件事情做的多了,就不奇怪了。
不奇怪不等于不可怕。
人吃人,可怕,老虎狮子豹子也吃人,也很可怕,人要是看见了都会吐的。
人如果吃了老虎狮子豹子,是不可怕的,可怕是人类才能形容的感觉,老虎狮子豹子看见人在吃他们的同类他们会不会觉得可怕?
——没有人知道,只有老虎狮子豹子才知道。
——人又不能问它们。
黄藻似乎很害怕,怕南宫石吃了他?
好像不是。他连眼角都没有看南宫石一眼。
有笑声,但是房间里却很沉默,沉默得只能听见笑声,南宫石的脸颊上扬,似已麻木了,他的脸颊在颤抖,比黄藻身体的颤抖还要厉害。
没有人打破沉默,其他都屏住了呼吸,楼无鱼刚刚松了一口气,然后黄藻突然就出手了。
一掌打在了南宫石的左肩上,南宫石倒下,吐血,他脸颊还保持着笑容。
笑得很丑,目中狡猾和恶毒变成了愤怒和惊讶。
他不信黄藻会突然出手给他一掌,他不信黄藻还有能力给他一掌,他不行这一掌是黄藻打在他的左肩上的。
但他不能不信,因为黄藻已经承认了:“我的掌法练得不怎么样,还伤不了你。”
黄藻身体不颤抖了,回到了他冷漠和病恹恹的样子。
他咳嗽,咳嗽时南宫石嗫嚅颤声道:“你不自尽也活不了几天了,一辈子,一辈子也别想为你的善儿报仇了。”
黄藻冷冷道:“好像这不关你的事,不过我可以给你讲讲你为什么会中我这一掌。我这一掌出手不快,内力不足三成,我发出这一掌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
“我活了四十三年了,四十三年里有个问题我想了五年之久,这个问题就是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一番话。你想用那番话来激起我的羞愧之心,令我丧失希望,丧失信心,一个没有信心和希望的剑客就只能死。”
“我以前的那五年里想到过无数次的死,也无数次地想到我不能死,我只要还有命在,一切都还有希望。五年后我没日没夜的练剑,剑法长进了不少,可我知道我的天赋不高,杂念太多,剑法永远不可能达到极致,但只要我有希望在我就能活,活着就能报仇。”
南宫石爬了起来,他的拳头像是馒头,硬馒头,铁馒头。
拳头像是要把黄藻的头砸个稀巴烂,像是要把脑浆都打出来。
他的拳头好像真的有这种力量。
黄藻没有躲避的意思,他难道想看到自己的脑浆?
不是。
拳头没打到黄藻,黄藻的脑浆也没有流出来。
一只神奇的手用了神奇的力量扣住了拳头上面的手腕。
当然是楼无鱼的手。
南宫石还有另外一只手,另外的一只手也像是铁馒头,也像是要把楼无鱼的脑浆打出手。
楼无鱼当然也有另外一只手了。
但他没有用。
因为南宫石的铁馒头打在了地上。
地上可没有脑浆。
南宫石翻过身就看到了水小秋,水小秋的一脚踢在了他的腰眼上,水小秋的脚很好看,却没有多大力气。要不然南宫石被踢上这样一脚就一命呜呼了。
华蓉蓉以为南宫石就要一命呜呼了。
她好像很担心南宫石,她很着急。
她扶起了南宫石,道:“你怎么样?”
南宫石“啊”了一声,道:“我还死不了。”
华蓉蓉道:“你可别死的太早,没有你,我们怎么去拿剑谱?”
楼无鱼心想:“剑谱,又是剑谱,这剑谱到底是什么见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