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鼻子是什么样的？
丑样。
楼无鱼长得不丑，要是被林小仙打成了猪鼻子丑不丑？
丑。
无论多好看的人长了一个猪鼻子都是丑的。
楼无鱼可不想长个丑鼻子。
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好，鼻子还是他原来的鼻子，没有变成猪鼻子，林小仙的拳头也没有打过来。
——你是否满意自己的面貌？
——人的面貌如何是天意。
——天意不可违抗。
——可能有很多人都不满意自己的面貌。
——有的人不满意的是鼻子，有的人不满意的是嘴巴和眼睛，也有的人想从头到尾全部都换掉。
——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死。
——死？
——人死后会进入轮回道，重新再从娘胎里掉出来，运气好的话就会满意了。
——荒唐。
在庙里的人除了白秋水看起来都很满意自己的长相，地位，境遇。
白秋水跌坐在地上，一脸苦相，本来明亮清澈的眼睛现在就像是两个空洞。她像是一下子就老了五十岁，成了一个在孤苦生活中无依无靠，苦苦地熬着自己风烛残年的老太太。
黑蝴蝶走了过去，笑容温柔，姿态优美，眼波中似乎荡漾着春心，这样的女人无论是男人和女人都不会讨厌的。
但白秋水就好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
黑蝴蝶轻轻地一笑，道：“大师姐，长生诀是除了宫主以外就没有人能够看懂的，宫主是骗你的。”
楼无鱼暗暗一惊，心想：“白秋水也和她娘一样，犯了错误，女人对于永葆青春的方法是没有抵抗力的。”
白秋水嗫嚅道：“她……宫主为什么要骗我？”
黑蝴蝶道：“大师姐你的娘也和你一样，虽然当初你娘偷出了天陨刀可是老宫主对你娘没有处罚，老宫主她很清楚只要是个女人就都受不了可以令自己永远美丽的诱惑。宫主对我说过长生诀共有九卷，天陨刀和乾坤三剑里的不过只是其中两卷，就凭这两卷就算你能看懂里面的心法也练不成长生诀的。”
“至于给你说会万灵圣花诀的人能看得懂长生诀，这也是宫主她认为当今的世上没有一个会万灵圣花诀，哪里想到楼公子他……”
她说到这里瞧了一眼楼无鱼，那柔美的眼波，千回百转的甜蜜笑容足可令男人的神魂颠倒，废寝忘食。
楼无鱼没有为她倾心。
他这时就像是个不懂情理的木头人。
有很多都善变，楼无鱼也是其中的一个。
他道：“我想我该走了。”
黑蝴蝶变色道：“你想走了？”
楼无鱼道：“这里好像没有我的事了。”
黑蝴蝶慢慢地垂下头，眼圈似有些红了，忽然板起了脸，冷冷道：“你走吧。”
楼无鱼向她一揖，道：“再见。”
他一回头就看见了所有石灵宫的弟子都是板着脸，林小仙撅着嘴，瞪着眼睛，瞪得比桃子还大，像是一个泼妇要骂街。
——楼无鱼看见泼妇就想躲。
——泼妇是女人中最不好惹的。
——泼妇不怕麻烦，不怕男人，江湖上的泼妇更不怕麻烦，不怕男人。
——男人最不想遇见的女人大概就是泼妇。
——泼妇不怕男人，可以说是讨厌男人，因为她们自己的做法都像是个男人。
——泼妇的男人一般都是唯唯诺诺，欺软怕硬的。
——楼无鱼宁愿用冻豆腐一头撞死，也不愿意娶个泼妇回家。
——泼妇也不喜欢他，因为他不会受泼妇控制，他不会给泼妇端茶递水，洗脚擦脸。
楼无鱼怔了怔，想飞到再也见不到林小仙的地方。
那种地方只有两个——天堂或者地狱。
楼无鱼还想死。
他想活到一百岁。
他走到庙门就听到云南峰说道：“你先等一下。”
楼无鱼停下，背对着他，道：“还有事？”
云南峰道：“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帮忙。”
楼无鱼沉吟着，道：“云红烟？”
云南峰道：“她不再是我的女儿。”
楼无鱼冷笑道：“她不是你的骨血？”
云南峰道：“她是。”
楼无鱼道：“对你没有用的人你就不再关心她的生死，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练成天下第一的剑法。”
云南峰冷冷道：“我不是绝情的人，我知道你一定会去找她，她的武功足够对付江湖上五十以外的人。”
楼无鱼沉默。
云南峰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楼无鱼道：“我在等你说。”
云南峰道：“我写了一封信。”
楼无鱼道：“什么信？”
云南峰道：“战书。”
楼无鱼道：“给原铁枫的？”
云南峰道：“是。”
楼无鱼目光闪动，道：“我有什么理由帮你去送，你手下没有人能替你去下战书？”
云南峰道：“我想你也应该想去见他一面。”
楼无鱼轻轻地吐出口气。道：“那好吧。”
快马奔腾，水小春的马，冯玲儿回到了他的怀里。
冯玲儿是个让男人无法忘怀的女人，她给水小春的是刻骨铭心的爱情。如果没有“孩子”水小春可以为了她去死。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李白。
李白是情圣，情痴。
水小春心里默默地念着这首诗，屁股剧烈的痛楚，心里的痛比屁股更难受。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会痛，他以为自己已经和冯玲儿断绝了一切，情丝已断，他的心里以后没有她，连影子也没有。他想把冯玲儿和他在一起的记忆抛上天，抛到九霄云外去。
水小春的心痛，一股血流冲到了脑子里，脑子里也痛了，他脸色成了死灰色，成了死灰色又僵硬了。
他用手打马，缰绳不能拉的再紧。
狂奔，疯狂的人，疯狂的马。
是不是通过虐待自己和身边的人就能够减轻内心的痛苦？
水小春认为可以。
于是他的手下用力更沉重，只听到马的一声凄惨的嘶鸣。
马倒下，口吐白沫，人倒下，冯玲儿昏迷不醒，水小春站起来就看到了楼无鱼。楼无鱼也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