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傻子都能估计到。”
“然后是谭小苦他们——”
“谭小苦他们会怎么样？”
“如果我是谭小苦，处境如此不堪，都梁是他头顶上驱之不散的阴影，加上来自靖州、枫木山的双重威胁，与其死守现道受罪，还不如趁此机会跟着广东佬去广州享受陈济堂的庇荫。”
“有道理。只是如此，我跟舒祥林合作还有意义吗？”
罗国矮说：“没有意义。”
蒋兴和脸上的肌肉搐动着：“没有意义，那你今天岂不是有意戏弄我？”
罗国矮抱拳：“国矮不敢。”
蒋兴和尽量让自己平静：“我认为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的解释是银白元等人会走，谭小苦有可能留下来。”
“你是说为了处理一些遗留之事会有人留下来？”
“依老板的思路，有人留下来也应该是银白元，而非谭小苦。”
“真是银白元留下了呢？”
“如果是这样，那是天要灭我，任由老板处置！”
“看样子你很自信，可否告诉我你的底气来自哪里？”
“我的底气来自老天爷，天不生无路之人，当所有的门被关上，公平的老天爷一定会为他打开一扇窗。”
“老天爷为什么会这样待你？”
“因为我和他无冤无仇。”
“还有，在你的比喻里门与窗又有什么区别？”
“有门，说明还可以在原地居住；如果只有窗户，那是提醒赶快离开去开辟新的天地。”
“还有最后一个具体问题，你要回答我。”
“老板请讲。”
“你不是一个盲目的人，无论估计还是推测都有依据，那么在这里我想知道，为什么望乡客栈留下来的是谭小苦而不是银白元？”
“我有依据，但现在说出来为时过早。”
蒋兴和：“好吧，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
“ 罗建成回来后，我的第一个预计被应证，于是有了以上的分析，那么，自然而然我要派罗建成去靖州——”
蒋兴和：“罗建成去靖州了？”
“已经去了多日，应该是这几天回来。对我而言，原计划是等罗建成回来，我的第二预计得到应证，那时我才能与老板见面……”
蒋兴和：“这么说我今天叫你来是打乱了你的计划？”
“那到不是。既然我已经和老板了见，不妨提前推进计划。”
“如何推进？”
“来一个双管齐下，我和老板分头行动——我去枫木岭与舒祥林接触，老板在家等罗建成。”
“等罗建成回来，我相信你的第二个预计又会得到应证。”
“谢谢老板高看。”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国矮惶恐……我哪里敢要老板去做什？只是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如觉得可行，还需要老板进一步完善，若能成功也是老板的功劳……”
“好呀，说说你那个不成熟的建议吧。”蒋兴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经过近半个月的长途跋涉，银白元、汤云生一行终于到了柳州。
一行人来到柳江码头，吃过中午饭，大家在客栈住下来，随后一名广东佬找到银白元，说弟兄们很久没玩女人了，大家憋得难受。银白元明白这是汤云生的意思，于是拿出五十元钱的银票交给他带领手下去逛窑子。
汤云生和他的手下高高兴兴离去，有一个挑夫找到银白元说：“出来这么久了，出门的时候家里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请问银老板，是不是可以早点回去？”
银白元明白他们的意思是想结算工钱，回应道：“可以，如果你现在想走，我马上把工钱结算你。”
挑夫马上说：“现在走不太好，不早不晚的路上不好住伙铺，还是明天走吧。”
银白元说：“现在不走也行，告诉你的同伴，不管是谁，随时走随时付工钱。”
挑夫这才放心地跟同伴说去了。
银白元吩咐看好各自的担子，然后一个人来到码头的售票厅，一打听才知道柳州没有直达广州的长途客船，但可以包租。事已至此，银白元也只能选择包船了。
谈好价，交了预付金，银白元要挑夫们把各自的担子挑上船。忙完这一切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饭后，银白元考虑到汤云生他们去了城里，没有武装保护，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毕竟不太安全，于是要求所有的挑夫在船上过夜。
挑夫中有人提出河里比陆地要凉快些，但蚊子太多、太凶。随即有人开唱：“柳州十八怪，三个蚊子一盘菜，二个鼠一麻袋，老太婆上树要比猴子快。”
“大家放心，既然是要你们在船上睡觉，蚊子多的问题肯定要解决。”银白元说完当即要刘得银去城里买艾香熏蚊子。
是夜，由于船上点着艾香，加之江面上凉快，大家睡得很香。
天亮吃过早饭，银白元付了工钱把挑夫打发走，又叫来了开船的师傅，随后汤云生一行也回来了。
一切准备就绪，马上要开船了，刘得银松了囗气说：“好了，我们总算是安全了。”
银白元仍然一脸沉重，叹道：“我们是安全了，不知小苦他们的情况如何……”
刘得银说：“银老板还是放心不下谭小苦他们？”
银白元说：“能放心吗？姜再云、舒祥林，还有都梁的蒋兴和，一个个虎视眈眈盯着他……”
罗国矮离开都梁的第二天下午罗建成从靖州回来了。按照事前的约定，罗建成径直来到销魂院找罗国矮。邓老绿一见他老远打招呼：“罗建成，你是来找人吧？”
罗建成说：“是的。干娘你是如何知道我来找人？”
邓老绿说：“我当然知道，罗国矮到外地去了，走之前他有吩咐，要你直接去见蒋老板。”
罗建成见邓老绿说得很认真，不像要哄他的样子，但还是不敢相信，直到问了姻粉得到进一步的证实，这才离开销魂院。
罗建成来到蒋家大院客厅，碰上蒋兴和跟李施烟谈事。
蒋兴和说完事，这才和罗建成说话：“罗建成，你总算回来了，我以为你到靖州招郎去了！”
罗建成一听，感到十分委屈，脸胀得通红，很久才说出话来：“老板，我真的尽力了，自从接了矮哥的任务，一刻也不敢担误，在路上连水都很少喝，到了靖州，情况打探清楚又连夜赶回……”
李施烟见罗建成要哭的样子，马上安慰道：“老板跟你开玩笑呢，看你还那样认真！”
罗建成见蒋兴和面带笑容，这才破涕为笑：“老板，你吓死我了！”
蒋兴和敛起笑问道：“我嫌你回来慢了，是想尽快知道靖州的情况。”
罗建说：“矮哥是个半神仙，想没想到银白元他们跟着广东佬走了，留下来的正是谭小苦。”
蒋兴和与李施烟相视一笑：“看来我们可以按照罗国矮的计划行动了！”
罗建成问道：“老板，矮哥什么计划？”
蒋兴和见罗建成插嘴，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罗建成正要退下，李施烟又叫住他：“罗国矮办事去了，走之前他留了话，你回来之后不能停留太久，马上去寨市与他会合。”
罗建成：“矮哥到寨市去了，他去干什么？”
李施烟：“他去干什么你不要问，你到了寨市如果没见到人要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