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隐形的凶手3-7
亦小之2022-03-10 12:004,104

  【16】隐形的凶手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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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叶一萧的坚持之下,时隔两日,三个人又回到了许兴业的那家蔬果铺子。在彻底结案宣判之前,此处仍是案发现场,故而门窗都贴着封条,还有一个衙役看守在附近。

  三人径直走了过去,叶一萧忽然觉得那名看守有些眼熟,居然正是前一天晚上他和楚良才在烧饼摊子前遇上那个矮个胖子。此人见到他们过来,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搓着肥厚的双手,道:“昨天我还当你俩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居然还真查出来东西了。”

  “托你的福。要不是你告诉我们露平县发生的事,估计现在还在抓瞎呢。”

  楚良才随口同他客套了一句,那矮个胖子也挤出个笑来,替他们拿下了院门上挂着的锁链。几人走进院子,陈飞雨立马好奇地凑上前来,问道:“我怎么感觉他看你的眼神更不对头了,莫非这次你又拿了什么在他吃饭的时候过去了?被敲碎的脑壳吗?”

  “谁的脑壳?你的?”

  楚良才白了他一眼,显然懒得再理他。望着陈飞雨八卦的目光,叶一萧出言解释道:“昨儿我们等着人来报案,在衙门侯了一天,就出门买了个饼子吃……”

  听他讲完那晚的经历,陈飞雨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那个卖烧饼的老孙头一向看碟下菜,平日里一个饼子两文,要是觉得你是冤大头,什么价都要的出来!”

  “……一个饼子两文?”叶一萧一愣,望向楚良才,“咱买的可是五文两个,你还说我呢,这不是也买贵了?”

  “那你要去砸他的摊子么?”

  楚良才凉凉地来了一句,陈飞雨闻言笑道:“说起来,你们刚从露平县回来就上衙门了,早饭还没吃吧?咱们要不先去老孙头的摊子上买俩饼,填饱肚子再回来查案,顺便把他坑你们的那两文钱给要回来?”

  “……等等。”叶一萧心中忽然一动,他停下脚步,一把拽住陈飞雨的胳膊,“你刚刚说什么?”

  陈飞雨没有提防,差点被扯个趔趄,他把袖子从叶一萧的手里拽了出来,伸手抚平上面的衣褶,笑道:“不就是回去要个钱嘛,这么激动做什么?若你脸皮薄,那就我和小楚去。”

  “不是这个……”叶一萧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前面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陈飞雨被他盯得后脊梁发毛,犹犹豫豫地开口道:“我就说……你们刚刚从露平县回来就上衙门了,早饭是不是还没吃……”

  “对!就是这句!”叶一萧右手握拳,猛地一敲左手掌心,“我们没吃早饭就来了衙门——但周修永绝对不是,因此真实的情况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这其中……”

  他絮絮叨叨地念了好些难懂的话,陈飞雨在旁边听了半晌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俯身贴近楚良才耳畔,小声道:“小楚,叶先生该不会饿傻了吧……”

  还没等楚良才回答,倒是叶一萧大喊一声:“小楚,飞雨,我知道了!”

  他说罢,也不管楚良才和陈飞雨疑惑的目光,转身便往厨房的方向跑去,另外两人连忙跟上。陈飞雨这下也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刚才那句话不知给叶一萧了什么启发,可是他颠来倒去地把“吃饭没吃饭”之类的词儿念了半天,也实在没想出个所以然,便再也按捺不住,叫到:“叶先生,你到底知道什么了?快别卖关子了!”

  叶一萧猝然从沉思中回神,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语气果断:“地点不对!夏小莲和周修永,死亡的地点不对!”

  “可是……这里却是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啊。”听了他的回答,陈飞雨反而更糊涂了,“周修永也就罢了,夏小莲绝对就是死在这里的。”

  “……我懂了。”楚良才忽然开口,转而却是一声叹息,“这么明显的疑点,我们居然现在才想到。”

  陈飞雨苦着脸道:“你们两个别欺负我行不行?叶先生、楚仵作,您二位就行行好,把话说明白成不成?”

  楚良才想了想,说:“飞雨,如果你深夜约会——虽然我知道你是单身,还暗恋你家隔壁那个小姑娘……”

  “我才没有暗恋丛三小姐!”

  陈飞雨脱口打断了他,楚良才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幽幽开口:“我可没说你暗恋的是谁,这么着急做什么?”

  “你——我……不是……”

  陈飞雨霎时变得口吃起来,脸颊也涨得通红。楚良才露出个“不屑与傻子计较”的眼神,道:“我就说案子。假设你与人夜半幽会,会先做个饭、吃饱了再干柴烈火么?”

  “那铁定不会,你是不是傻?谁会饿着肚子来幽会,何况就算是饿着肚子,也应当——”陈飞雨脑中灵光一闪,猛然顿住,“所以叶先生的意思是,夏小莲和周修永,不应该死在厨房里。”

  “没错,就是这样。”

  楚良才抱着双臂,在这间作为凶案发生第一现场的厨房当中走了个来回。夏小莲惨不忍睹的尸体早在之前便被收殓入棺,现在所余下的,不过是满地满墙已经发黑的鲜血,以及令人作呕的腥气罢了。

  “这两人乃是偷情,不去卧室,在厨房里做什么?”陈飞雨沉吟半晌,试探着开口,“难道是被凶手一路追杀,才逃到了厨房?”

  楚良才摇了摇头:“以许兴业的体格,无论是杀夏小莲还是周修永,应该都不会比杀只鸡要费事,哪里还需要一路追赶——”

  “所以夏小莲和许兴业会出现在厨房,定然有他们必须过来的理由。”

  良久不发一言的叶一萧忽然接上了楚良才的话头,就在两人等待他发表高见的时候,却见叶一萧忽然蹲了下去,伏在地上不知找些什么。他蹲下的位置正是原先夏小莲尸体倒伏的地方,前一日搬走尸体的衙役在地上用粉笔略略画出倒伏的轮廓,是厨房内侧靠窗的位置,左手边是灶台,右手边则堆着整齐码好的木柴。只是,灶中灰烬已冷,往常在此忙碌的女子已成为锤下亡魂,便连这个家中的另一位男主人也被拘入大牢,所谓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叶一萧此时当然没有什么伤春悲秋的心情,他蹲在灶台旁边,先将附近的东西都摸过一遍,而后曲起手指,用关节仔仔细细地敲过每一块砖头。忽然,他的动作一顿,在紧贴灶台的厨房墙边,好似有一处的声音与旁边不同。

  楚良才显然也听出了此处异状,他竖起食指示意陈飞雨噤声,叶一萧反反复复地确认之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柄裁纸的小刀,插入了面前的砖缝里。

  “喀嚓”一声,那块砖头竟是松的,随着叶一萧手中小刀的转动,就这样被撬了出来,连带着下边一块砖头也摇摇欲坠。叶一萧小心地将这两块砖抽下来放在一边,灶台上便露出了一个五六寸宽的缝隙。

  “里面有什么?”

  陈飞雨看见此处居然藏着一个暗格,登时有些兴奋,叶一萧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试探着将手伸了进去,不出所料摸了个空。这个暗格里的空间很大,甚至直到他伸了大半个胳膊进去,这才摸到另一边。原来这灶台并没有建在紧靠厨房外墙的地方,两者之间约莫有个半尺宽的空间,只在外头用砖垒上,里面便成了个天然的空洞。

  叶一萧紧贴在墙边,伸手进去摸了半晌,最终道:“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陈飞雨有些失望地“唉”了一声,楚良才却严肃开口:“但也并非全无所获,前天晚上夏小莲之所以会来到厨房,应该就是为了里面的东西。”

  他说着捡起被楚良才取下的那两块砖头,只见青砖背面,赫然印着四个染血的指印!

  “这是砖头朝向灶台的那一面,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溅上血迹。”叶一萧一边拍打着衣服上的灰,一边分析道,“我猜,凶手当时应该是一路跟踪夏小莲来此,藏匿于门边,待其拿下砖头、打开暗格,这才出手将她杀死。而这块染血的砖头,想必也是凶手在夏小莲死后,重新放回去的。”

  “所以夏小莲是因为这里面的东西,才招致的杀身之祸?”陈飞雨懵懵懂懂地挠了挠头,“现在凶手已经把里头的东西给拿走了,那我们从何查起?”

  叶一萧没有立即回答,他思忖片刻,忽的开口问道:“飞雨,依照你平日里办案的经验,什么情况下,凶手将人打死还不够,而将受害者的脑袋砸得稀烂?”

  “不考虑刻意伪装的话,一般来说,两种情况比较常见。”虽然陈飞雨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莫名,但还是认真回答,“第一,仇杀,凶手对死者怀有异常的恨意,以至于到了戮尸泄愤的程度;第二,熟人作案,凶手担心死者没死透,醒来指认自己,因此做出补刀的行为,看起来也像是故意毁坏尸体。”

  “……这就对了。”叶一萧若有所思地喃喃,“如果凶手是许兴业,那就是第一种情况,他恨自己的妻子出轨,便将这一对奸夫淫妇一齐杀死;如果凶手另有其人……”

  他扭头看向楚良才,却见那个麻杆似的瘦弱仵作微微弯起了唇角:“姓叶的,或许是我们将这个案子想的太复杂了。”

  他二人心有灵犀,旁边的陈飞雨却是一头雾水地抱怨起来:“喂喂,你们两个,说话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开始打哑谜了!这暗格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宝贝?”

  “这暗格里有没有装过宝贝不知道,但在众人的供词中,确实有两样不翼而飞的东西……”与陈飞雨焦急的模样不同,楚良才此时却是好整以暇,慢悠悠地给他解释,“一样是,被夏小莲偷偷拿走的首饰与器物——许兴业怀疑她是将东西给了奸夫,但很显然,周修永的家里,并没有找到这样的东西。”

  “另一样是,被周修永偷走的、周父原本打算用来治疗腿疾的钱。”叶一萧接上他的话,“这笔钱让周家父子反目,然而周修永被杀之后,却再也没人见到过这笔钱。”

  陈飞雨愣了半晌,才讷讷开口:“莫非,这竟是一桩见财起意的案子么?”

  “八九不离十了。而若行凶者与抛尸者并非一人,那么便可解释为何两处现场都没找到凶器……”楚良才托着下巴,在屋中踱起了步子,“熟人作案的话,总得先确认个怀疑对象,姓叶的,你有什么思路吗?”

  “有。”叶一萧颔首,“你还记得许兴业的供词吗?他看见夏小莲和周修永死在一起,很是惊慌,唯恐旁人怀疑到自己,因此才将周修永抛尸到他自己家的井里。”

  “对,这有什么问题?”

  “周修永的脸被打得稀烂,就连服侍了他十几年的侍女都只能从身上的衣着来判断他的身份——”叶一萧顿了顿,像是在提问,又像是在思索,“你们说,许兴业怎么能认出他来?”

  陈飞雨这会儿正听得云里雾里,总算遇到个自己能够答上来的问题,连忙抢答道:“许兴业常去周家的农庄进货,夏小莲也是那时和周修永勾搭上的。因此许兴业曾见过周修永并不奇怪,或许他也是从衣服认出来的?”

  “不太对劲。”叶一萧一边摇头,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刚刚思考问题时太过入神,没注意就蹲了太久,现在只觉得脚和小腿又麻又疼,少不了一番龇牙咧嘴,“周修永非常很害怕许兴业,因此行事极为小心——所以,许兴业是怎么知道姘头就是周修永的?或者说,若是许兴业早就知道姘头乃是周修永,那么,是谁告诉他的?”

  “这……”

  陈飞雨顿时又答不上来了,倒是楚良才若有所思:“其实昨晚在露平县时我就有点奇怪,连周修永的家里人都不知道他那个神秘的姘头是夏小莲,他家的车夫却会知道?”

  楚良才说到此处,猛地停下步伐,而叶一萧也正看着他,彼此都从对方的目光当中看到了恍然之色,他们同时静了三秒,旋即异口同声:“胡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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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叶一萧之逆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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