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病好啦?”楚灵放不下心的问。
楚老太太咬碎银牙说:“好了!”
楚灵笑说:“那我医术造诣还蛮不错,一针就行了。”
楚老太太一口牙近乎咬断,心中堵的慌,叫瓶儿搀抚她梳洗。
下人急连忙忙,把柜笼搬上车。
等楚老太太收惙好,已然半时辰后。
楚灵一家走出元帅府,她一眼看到楚桦蹲在石狮子旁。
“姐,我来噌你的车。”楚桦蔫头耷脑,有些怕楚灵拒绝。
楚灵怔了怔,没有料到楚桦这样快便调整好姿态。
“可以呀,你吃早餐了么?”
“吃了。”
“上车!”
楚桦爬上车,缩在墙角落中。
楚灵叫兄妹俩和舅父玩耍,她跟燕问轩坐外边儿,看到楚老太太上了另外一辆车,叫马夫赶路。
楚怀山骑马在后边相送。
兄妹俩又萌又软,他们缠着楚桦,好快楚桦就放轻松下,抱着兄妹俩掀开车帘,一一介绍京师中景致。
“这里是贡生院儿,你们爹明年要在这里科考,如果中了,你们便是官家子孙了。再过去就是夫子庙,里边供奉文曲星,据传拜拜,就会幸运高中。”
“真有那样神奇么?”燕青竹踟蹰的道,“众人都来拜,岂不是没落第的了?”
楚桦两眼一瞪,撸一把燕青竹的头发,真不可爱!
“落第之人,是因为他们不心诚。几年前有位叫骆梓枢的男郎,他在这夫子庙拜了神仙,然后就竟然连中三元,名动京师。”
兄妹俩当心蠢蠢欲动。
目光往燕问轩这里偷瞅。
燕小兰忍不住道,“爹,你也去拜个?”
楚灵、楚桦、燕青竹齐刷刷望向燕问轩。
燕问轩靠在车上,看着几双眼,心里非常无可奈何。
骆梓枢的名讳,他在府学最常听到。不只是同学,授课夫子时常提起,而且把他文章做范文讲解。
此人从籍籍无名之辈,到后来荣获状元,当年年仅24岁。
在京师投下一枚巨石之后,几年间又迅速隐退。
现在6年过去,年方30。
各位学子穷追一生的事,骆梓枢唾手可得,但又轻巧的舍弃。
叫人嫉妒不起,对他唯有敬仰跟羡慕。
当初骆梓枢连中三元时,他还琢磨着,等有时机进京,肯定要跟他切磋一通,现在这愿想却落空了。
“他的文章我看过,实在是让人拍案叫绝。”
骆梓枢有惊世之才,连获三元实至名归。
燕问轩抬起手摸摸兄妹俩的发顶,“自个努力,多少会有所获。不可以寄托在这些神明,仅是精神慰藉。”
楚桦想到骆梓枢的传闻,叽咕一句:“天妒英才。”
燕问轩沉默不语。
“尽心就可,不论能否高中!”楚灵胳膊肘子碰着燕问轩的臂膀,“你现在是进士,也能当官的。”
燕问轩一笑,没作答。
……
楚怀山一路送到百中开外,楚灵把他撵走,刚才作罢。
楚老太太被楚灵那一针扎的,不敢闹什么幺蛾子。
几天路程,转瞬去,到杏梅村。
街坊邻居看到楚灵他们回乡,都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家看戏。
楚灵买了糖,分给在门口打转的小孩子。
小孩子拿到糖跟点心,笑的见牙不见眼。
“谢婶儿。”
小孩子朝自家爹妈跑去。
瓶儿搀抚着楚老太太下马车。
楚老太太看到楚灵小气的作派,招呼瓶儿去拿果脯,分给街坊邻居。
街坊邻居们见过果脯,这玩意儿太贵,不是他们这些穷人家吃的起的东西。
眼下楚老太太出手阔绰,瞬时把楚灵给的糖给秒了。
街坊邻居们围着楚老太太,问起京师的事。
楚老太太派头摆的很足,叫瓶儿给她打扇。“京师也没有啥好的,就是官太太多了些许,整天不是这家参宴,就是那家去观戏,恨不得长出4两腿,才跑的来。我不喜欢热闹,就喜欢耳朵儿清净,可我是大元帅的老娘,帖子雪片一样往府中送。”
“我这老手臂老腿,经不起这通折腾。干脆乘着桦儿回乡,跟着一块躲清净。”
“人人全都说京师中好,我倒觉咱杏梅村空气清新,非常适应养老。这一次来,全都不太想回去了。”
街坊邻居们艳羡,都夸她生了好儿子。
楚灵看着装模作样的楚老太太,觉的很有意思。
期许着楚老太太自打嘴的那一日。
楚老太太看到楚灵灰溜溜的归家,心里非常得意。
干脆叫瓶儿搬一张凳子,坐下跟街坊邻居炫耀。
楚怀山怎样孝敬她,任他在外威风八面,只要她开口,楚怀山没不听的。
这次回乡,楚怀山更放不下心,骑马送百里地。还是她严词不让送,才作罢。
街坊邻居们羡慕到不行,酸唧唧的说一句,“你老好福分。”
“哪哪。”楚老太太摆摆手,装谦虚,心中却享受的很。
楚桦蹲在一旁喂蚊子,看着楚老太太吹牛皮,眉毛一拧。
“差不多得了吧。大伯明明是送二姐姐,关你什么事呀,少往自个脸面上贴金。”楚桦啪,的一下,往胳膊上一拍,蚊子粘在他手心。楚桦用手指头搓一下,弹飞。不耐心烦的说:“怎回乡的,你心中没有些数么?”
楚桦对楚老太太心里有怨,当年换孩子的事,她决对占主导,最终却摘的干净。
楚老太太被楚桦当众下了脸,脸拉的老长,忿忿的瞪着楚桦。
“我先归家。”楚桦把包袱往肩膀一甩,大步归家。
越氏要喂鸡养猪,留在村中看家,没一起去京师。
楚桦加疾步子,想立刻见着越氏。
楚老太太气的面色发青。
街坊邻居对看了眼,这有隐情呀。
“咦,怎不见孟氏?她不是去京师疗伤?没有治好不好?”
“莫不是楚娴受伤,大元帅发火,惩治了孟氏?”
“不对呀,楚灵是孟氏的女儿。孟氏没有照管好楚娴,楚元帅怎会百中相送楚灵?”
楚老太太看他们猜对了,哪里敢逗留,叫瓶儿抚着她去楚家。
街坊邻居不是傻的,看着楚老太太大变脸,怕是没有她说的这样威风。
众人伙都散了,当作看了场笑话。
楚老太太回楚家,嫌院儿中不干净,有猪粪味儿。
屋中非常昏暗,桌上一层油,卧房更是狭小,熏的楚老太太头晕脑胀。
楚家在村里边独一分儿,对楚老太太而言,就是一间佣人房。
跟元帅府比,简直天差地别!
楚老太太没法接受!
“越氏!越氏!你给我过来!”楚老太太把越氏唤来,说:“把屋收整好,点上香,床上垫两层棉。”
越氏呆怔的看着楚老太太,无措的说:“奶奶,咱们家没熏香,也没多余的被子。这天气热,垫两层棉会烧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