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父,你伤好了好多,可以吃点辣,今天晚上我们换个新吃法。”楚灵口中这样说,却是预备俩汤锅,一个清一个辣。
楚怀山站在灶屋门口,看着楚灵利索的挽发,用钗固定在后脑。卷起衣袖在灶房忙活开。
他不由记起黛姬,把她带回来时,简直是五谷不分,看她细嫩皮肉,就知她家境不俗。
黛姬并不嫌他出身不好,下嫁于他。去适应农村生活,学会煮饭,做家务。
不过几月,白嫩的手就变的有些粗粝。
她却开心的笑道,“怀山,家中家外我全都可以兼顾的上,我配做你老婆。”
楚怀山心里非常震动,她非常好,是他配不上这个女人。
那一刻,楚怀山认定,这一生非她不可。
“大伯父,你吃芹菜么?”楚灵转头问他。
楚怀山声音喑哑说:“我不挑食。”
楚怀山饭量大,楚灵预备一桌的菜。
她刷锅,预备煮汤底。
此时,一位穿劲装的男人从墙头那边跃进。
楚怀山看了,大步走出。
“元帅,恭烈侯以汪副帅跟骈城匪贼勾结为由,把他抓了。”
楚怀山面色青黑。
恭烈侯家的世子欺男霸女,给丢进兵营磨砺。
世子爷带人逃出兵营去狎妓,犯了军法,给罚负重跑20里,谁知只跑2里就爆毙而亡。
恭烈侯把这笔账算在楚怀山头上,处处跟楚怀山作对,等着抓他小辫子。
楚怀山必得返回京城解救汪盟,不然子乌须有的事,会被恭烈侯办成铁案。
“黄生,你留下来护好灵儿。”
“卑职领命。”
楚怀山进房,楚灵站在灶屋门口,“大伯父,你要走啦?”
“灵儿,我把黄生留给你,有事差缱他。”楚怀山略一停,“你找他办的事,我不会问。”
楚灵愣住,不明白楚怀山为什么对她这样好,心里疑窦丛生。
“我如果叫他做杀人的事?”
“随你高兴。”楚怀山笑说:“你做的事,自有你的理。”
“如果捅篓子?”
“自然有我为你兜着。”
楚灵抿紧嘴角,楚怀山的眼神坚定,她抠着手指头,轻声说:“你不必对我那样好,我不喜欢麻烦。”
楚怀山蹙眉,楚娴这些天的表现,他看在眼里。
楚娴并不如表面那样温顺无害,不然不会将心机用在两个孩子身上。
他不可以留下,必得确保楚灵的安危。
楚怀山看向窗外,“黄生替我教青竹武功。”
楚灵顺着楚怀山的目光看去,燕青竹站在太阳下,满脑袋大汗的练拳,脸面上晒的发红,却不及他眼中对武术的热爱。
拒绝话到唇边儿,楚灵吞了回。
楚怀山见楚灵没拒绝,眼里含着笑,想摸摸她的头顶,可楚灵表情淡淡,眼中有戒备,他心里叹息。
再度相见,肯定给她一个公正。
楚怀山深深看楚灵一眼,离开。
楚灵站在门口,看着楚怀山的身影,眼中闪动过深思。
“小姐,卑职黄生,以后听从你的命令。”黄生两手抱拳,冲楚灵行礼。
楚灵扬眉,“只听我一人的命令?”
“是。”黄生毫不犹疑的答复。
楚灵唇角轻轻上扬,黄生无非是听从楚怀山的命令。
她左膀右臂,必得对她忠心。
“两个小主子交给你。”楚灵指着兄妹俩。
黄生蹙眉,楚灵并没把他当一次事儿。
“是。”黄生依然应声。
“大伯父什么时候回?”
“快则半月,慢则一月。”
楚灵见他答复不大确定,预备把楚怀山睡的床铺拆下洗。
天炎热,放着太长时间不收拾会有异味儿。
她去燕问轩的屋,把被单、枕套拆下。
啪的,一物掉在地面上。
楚灵提着枕头的手一停,看到地面上一张折叠齐整的洛阳纸,料来是楚怀山放到枕头下忘了带走。
把枕头放下,楚灵屈身拣起洛阳纸,把洛阳纸展开,是两幅容像。
因着常常反复摩挲,洛阳纸起了毛边儿,模糊了容像里人物的线条。
楚灵分辨出女童是燕小兰,另外一幅容像的女人非常陌生。
困惑的蹙紧眉头,不晓得楚怀山画燕小兰跟一女人干什么,有啥共同点么?
这般一想,还真叫她发觉一点不同寻常。
从女人模糊的眼型,依稀分辨出跟燕小兰的相像。
燕小兰的眼跟一个陌生女人相像。
楚怀山对她并不像是由于楚娴霸占孟氏的宠爱,继而弥补她。
一个想法翻涌而起,楚灵连忙把这想法按压下。
她拿着容像去院儿中,寻问黄生,“你跟在大伯父身旁多长时间?”
黄生如实答复,“从军便跟在元帅身旁。”
楚灵点头,看起来是楚怀山的心腹。
她展开女人的那种容像,“你认识画中人么?”
黄生一眼认出,“这是太太。”
楚灵捏着容像的手指头一紧,没法相信的望向黄生,“你确定?”
“卑职在元帅书房中见过容像。”黄生对楚怀山非常钦佩,但又心里酸楚,“元帅原先不会画画,太太故去,他刚才学作画,练便出好画技。”他指着燕小兰的容像说:“元帅非常喜欢小主子,他以前不画太太之外的人物。”
“是么?”楚灵喃喃低语。
她望向容像里的人物,心中复杂难明。
迷雾被撕开口子,真相都浮出水面。
意料以外,又似乎在情理中。
孟氏对待她跟楚娴当中的态度,早已表明一切,仅是没人往这里去想。
楚怀山是由于这个原因,才对她好的么?
“灵儿,你在家么?”赵大婶儿的声音传来。
楚灵把容像折叠放袖中,深吸气,压下心中汹涌的情绪,把大门拉开。
“婶儿,有事儿?”
“你大锤哥捞到几尾鱼,我过来叫你去挑一尾。”赵大婶儿笑吟吟的说:“全都活的,熬锅汤给小孩子吃,滋补身子。”
“好。”楚灵轻笑,合上门,跟着赵大婶儿去赵家。
……
楚家
楚娴的知楚怀山返回京城,胸口的一块石头落地。
心情可算好了许多,她也不可以再留在杏梅村,要尽快返回京城。
孟氏说的对,她要尽快嫁出,少在楚怀山面前露面,就不会露陷。
楚娴从屋中出,搜寻一圈儿,不见楚枫。
孟氏坐院儿中剥扁豆,楚娴问说:“枫哥?”
“出去了。”孟氏把扁豆撕成两半儿,丢在钵子中,“今天晚上吃扁豆烧鹅?”
楚娴蹙紧眉毛,想说啥,就见楚枫从外回。
“枫哥,你去哪里啦?”楚娴迎去,再度提起婚事儿,“爹返回京城师了,咱过几天也返回京城成婚?”
楚枫沉声说:“我明天返回京城。”
“怎的这样忽然?出啥事了么?”楚娴故作惊异。
“汪盟在袁家村被抓,一个不慎恐怕会牵连爹。”楚枫神情凝重,看着楚娴担心的表情,轻声说:“你跟我一块回。”
楚娴犹疑,她的心腹大患未除掉,怎可以返回京城?
孟氏面色大变,失声说:“袁家村?”
楚枫问说:“有问题?”
楚娴看着孟氏眼里一闪而过的慌,觉察到事不对劲儿。
孟氏挤出一缕僵直的笑,慌张的捏着衣角,“没事儿,没有什么大事儿。”一边说着,抱着钵子进房。
楚娴道,“我去问问。”
楚枫点头。
楚娴去灶房,拉着孟氏寻问,“到底怎回事儿?”
孟氏绷不住了说:“当年给黛姬接生的产婆,就是袁家村的。我当楚怀山是信了的,想不到他竟然去找产婆调查。”
楚娴的面色也跟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