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过年,宫里宫外都热闹非凡,皇帝陛下往年都是在自个儿的王宫里和几个妃嫔庆祝,这大晟朝立国后,一切都要照着皇权无上的方式来操办,整个皇宫换了地方,各妃位也都有了自己的宫殿,路途遥远了许多,反倒显得没那么热闹了。
极凑巧,苏玉盈又哭的惨兮兮来宫里和皇上诉苦。
要说苏玉盈这丫头其实心眼儿也多,鬼机灵的很,除了面对萧承煦的时候。
她也是个死心眼,总觉得自己对萧承煦是真心实意,一点心眼子也不耍的,普天下再没有一个女子比她对萧承煦的心思更真挚了,她能为了萧承煦去死,所以,萧承煦若是真心的疼惜爱护自己,也该明白她的心思才对。
苏玉盈每每对着萧承煦都要生怼,可对上皇帝她就很柔顺圆滑了,旁敲侧击地说了几句,就让皇帝心中微微一动,带着她一块儿去燕王府看看。
萧承煦正在燕王府的花园里和云嫣逗老虎,那只乳牙都没张全的小老虎就是萧承煦头几天冬狩猎回来的,原来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老虎,就跟一头长得大了些的小猫咪似的。
云嫣随手带着萧承煦房里的山东狮子猫,那猫儿生的毛发蓬松,脾气也有点大,小老虎居然被狮子猫镇住了,只是呜呜叫着,脑袋上连挨了好几爪子。
云嫣被可怜的小老虎逗得掩唇直笑,转头问萧承煦:“殿下为何要把抓这只小老虎回来呢?”
萧承煦一本正经说:“听说虎骨酒比较补。”
“啊?”云嫣看看那只小老虎的可爱模样,脑门子上规规矩矩一个王,大眼珠子亮亮的,傻傻的,连猫都打不过,不由抓着萧承煦的袖口说:“别了……”
又有些说不下去,燕王莫非是身子骨不太好?她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悄悄打量着燕王,冬日里,他穿了一身深杏色的缎面长棉袍,领口一圈灰蓝色的貂毛,襟口和袖口都镶了纯黑色的滚边,滚边上方是云端游走的骊龙,她的手就揪着龙脑袋,抓得那脑袋瓜子来回晃荡,像是在说不好。
萧承煦眉峰分明的漂亮浓眉高高扬起,仿佛极认真地说:“我连酒都准备好了。”
云嫣抿了抿嘴唇,又看看小老虎,委实觉得老虎太可怜了,不过既然燕王殿下想要虎骨,也没别的法子了,她同情的眼神可怜巴巴的,跟被狮子猫扇耳光的小老虎一模一样,萧承煦忍不住逗她:“你怎么不求我了?”
她摇摇头说:“既然是殿下要的虎骨,那也没法子了。我平时多给它些好吃的吧。”
萧承煦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别担心了,我确实是打算酿点虎骨酒,不过那骨头早就采好了。这头小老虎是养着玩儿的,你尽管放心吧。”
云嫣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上了当,扭过身子懒得理他。
相识久了,真觉得萧承煦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她伸手到栅栏里,去摸小老虎的头,正好小老虎啊呜一下张大嘴,把她的手含住了。
萧承煦立刻在一旁配音:“啊,咬到了!”
她吓的捂着耳朵,缩起脖子,整个人一个机灵往后躲,其实那老虎乳牙没长齐,萧承煦带它回来前就检查过,不然也不敢就放在自家的花园里养着玩儿。
可云嫣过去生活的地方从没有豢养猛兽的习惯,她是又喜欢又害怕,又被萧承煦捉弄了一次,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噘着嘴,心里觉得必须教训一下燕王殿下,让他长长记性,不能总是这样戏弄吓唬自己。
——
皇帝陛下带着苏玉盈到燕王府,是轻装简行,他自个儿也没有穿礼服,不过是明黄色的夹棉长袍,戴着瓜皮帽,一身常服打扮,大妃身子骨不好,没有跟来,丽妃和惠妃都穿着轻简的便装随行,苏玉盈在惠妃车里坐着,一刻也不得空闲,不住掀开帘子看外头风景,只见那大雪堆满京城的屋檐,阳光一照,到处都盖着琉璃瓦。
到了燕王府,燕王府的内知事惊得说不出话来,皇帝御驾亲临,且没有丝毫风声消息,他慌得立刻要进去禀报,皇帝只是笑着摆摆手,说:“现在到燕王府的不是皇帝,是萧承煦他三哥。都是一家人,闹什么繁文缛节接驾那一套就不要了。九弟人在哪儿,带我悄悄过去,我倒要看看这几日他也不去宫里看我,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在府里绊着他。”
一行人走到异兽馆就停下脚步。
燕王府占地面积极大,花园里种了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名花异草,据说有几本极名贵的绿萼梅花,不过都在临湖的岸边,不在异兽馆这儿。
众人只见这异兽馆内遍种松柏,那翠色被雪一压,更显得浓绿欲滴。
雪地里走着几头长尾孔雀,色泽鲜明亮丽,不远处的树下,一摞干草堆边,围着四五头小鹿。一线枣红栅栏边,站着两个人。
一个丰神俊朗,一个纤弱娇美。
苏玉盈的脸色马上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