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上午从学校出来后,就忙和物资方的厂家打电话沟通。“乌龙”不解决很可能影响他之后事情的安排和进程。李春不断催促,希望商家那边能尽快派出车辆运送。没想商家却说单独运送十套衣服成本太高,和李春讨价还价,想趁着后天发往阳关镇的车把衣服捎带过去。
李春大怒,对他来说,这是她对同学们的允诺,他坚决不同意,双方坚持不下。李春只好妥协,他愿意出运费,只要他们能立马运过来。商家和李春合作多次,也知道李春在做什么,或许在他们看来,早到晚到没有什么区别,但在李春眼里,这是他们开学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他要给每个春蕾女童的交代。因为商家自己也有自己工作失误的地方,最终商家自己也提出了要承担一半的费用,事情才终于算是解决。
梅佳雯去宿舍拿了些吴虹的烙饼,顺便把烙饼的袋子打开晾着,生怕捂坏了。此时却发现吴虹给她装的饼与早上在家吃的并不相同,吴虹给她装得又硬又干瘪,并不像早晨吃的那般裹着层油水,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她是捎带学校的连油水都怕给吗?有这样的母亲吗?一想着外面还有杨旺等她,随便装了两块便和杨旺一起来到了餐厅。
餐厅有三四百平米的地方,他们从南边的门进入餐厅,由于过了饭点,稀稀拉拉还剩下个别没有吃完饭菜的人。穿过一排排的连体餐桌,她们来到出卖饭的窗口。有卖米饭、面条、炒菜、米线等等家常菜,窗口边挂着一个约一平米的小黑板,明码标价。一个素菜五毛钱,肉菜价格贵些;面条、米线起码都得三块起,面汤两毛一份,但是看上去清淡得很。
“我看价格也不是很贵,比外面街上的便宜。”杨旺考察完,对梅佳雯说。
“嗯,都是学生价嘛,你要不要来点?”梅佳雯问。
“我出门前刚吃过,还不饿,你慢慢吃,我就先回教室了。”
“好,那我们晚些见。”
其实这价格对梅佳雯口袋里的十几块来说,也吃不了几顿,杨旺的话让她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好应着。为了保证这一周都有得吃,她必须精打细算,看到那些价格,她的小算盘早已打起来。杨旺在的时候,梅佳雯不好意思点便宜的饭菜,现在杨旺回去了,这下她可以想点什么就点什么。因为来的晚,很多肉菜都已经卖完,梅佳雯只打了一份素菜和一碗疙瘩汤,总共七毛钱。这个点吃饭的都差不多了,食堂打菜的阿姨多给梅佳雯了很多,让梅佳雯对食堂有了很强的好感。
下午的开学典礼在室外举办。全校三个年级的同学全部集聚在学校的演讲台上。演讲台在操场边的高处。中间会把主干道占用一部分,由于人数多,很多班级的同学直接排在了操场的篮球场里。
台上摆着一排桌子,每个桌子前用贴着带他们名字的标签。有校长、教务处主任、学习主任、其中把李春也安排在靠边的位置。李春以一身朴素的绿军装、军鞋的形象出现在台上。
台子下是一排排的同学,每个班级前的地面上,用白色的石灰勾写着班级代号,依次按顺序排开。梅佳雯站在队伍的前面,指挥着班里来到的人,让个子小的往前站,个子高的往后站,大家自觉往后站。
秋日的太阳并不毒辣,伴随着丝丝缕缕的清风拂过,北方的天空尤其的高远,飞机划过天空,能看到划出的长长的尾巴。下午两点钟,来校园参加开学典礼的同学越来越多,他们各自找好自己班级划分的位置,融合在队伍中。
台子上,扯着一条红布,红布上贴着几个大字——“2005年秋季开学典礼”,台子两侧还各自分开竖立着两面彩旗,被秋风吹直了旗面。
台子上的喇叭里,断断续续传出“喂喂”的试音声,开学典礼正式开始。先是各个领导发言,发言既标准又官方,像每个学校都会在新学期发言那样,寄出新学期对新同学的鼓励、期待。唯一不同的是,在领导们谈话的最后,是由李春发言的,因为李春是特聘教师,属于上级领导直接派属,直接用来管理“春蕾班”。校长简单介绍后,由李春正式介绍这个不一样的班级——春蕾班。
李春缓缓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从校长手里拿过线式话筒,先简单介绍自己后,介绍了春蕾班。李春缓缓说道:“春蕾班”是市政府的特殊人才计划,这个特殊的班级特殊在是由五十个成绩优异,家庭“特殊”的女孩子组成。他们由于家庭原因,需要国家以及爱心人士暂时的帮助,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大家需要互帮互助。他们是阳关镇一中的第一个春蕾班。代表的是全镇……
李春没有把春蕾班的情况讲得很详细,只强调了她们是需要帮助的人,有意避开他们家庭“贫寒”这个标签,因为他不想居心叵测的人有其他想法,也不想让这种情况成为每个春蕾女童的心结,更想多去守护一个青春期女童的自尊。同时,也想去激励他们,让他们明白自己的不同,从而去珍惜、去激发所有的潜能,把无限的精力放在学习上。李春最后向所有人坦白道:她们和台下的每一个人共同组成了初一年级,以后和他们每一个男生、女生一样,都将会平等地和大家在这个校园学习、竞争,请大家不要小看这群“女娃娃”,在未来将会是台下每一个同学的学习劲敌,大家拼吧!
听完李春的介绍后,台下自动鼓起掌来,有的人在李春发言中间已经不停往春蕾班的方向瞅,特别是当李春说这个班级全是女生的时候,谁都不敢相信,一个全是女生的班级,会是怎样的班级。站在第一排的梅佳雯仿佛感受到无数炙热与好奇的眼光洒在她的身上,但是她让自己尽快地接受这种眼光,因为这就是她所处的班级,特殊却也普通,她今后都将在这样的班级度过,她们早晚都要习惯别人这样的目光。
讲完后,没有别的事情,其他各班级的同学回到自己班开班会。李春让校长留下春蕾班的同学,由他和校长亲自为学生颁发生活物资,并留影。这也是上面领导的交代,因为是第一届,不但要留影,还要相关报纸报道,来鼓励这种公益行为,也算是对领导安排工作的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