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思索之际,陈立又说:“当然,这只是上面的意思。”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考虑着什么,又有着隐隐的坚定。
听到这话,我便心生起了些兴趣。
看来除了按局上面的风向办事之外,这位陈先生还挺有自己想法的。
“那……您的意思呢?”我抬眸与他对视,目光灼灼。
“我的意思嘛……”陈立对上了我的双眸,握着水杯的手收得更紧了,“我知道青山先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受伤的,我也希望在青山先生这事情上,我所提供的东西能够帮到两位。”
我抿了抿唇。
尽管陈立所言与我之前的猜测无二,可听到确凿的答案,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晃了晃神。
那既然陈立这么肯定青山先生是因为这件事才……也就是说,除了档案外,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陈先生,你知道那天晚上,青山先生为什么会去明山吗?”我问。
“关于这件事……”陈立又抿了口水,“原本当晚是我与青山先生同去的,因为他好像发现了有什么东西在明山,和我约好了等太阳下山后、明山寺闭门时上明山。”
“那为什么那天晚上只有青山先生一个人去了呢?”黎浮紧随追问。
“当然突然远在城郊的位置突然有人报警,而原本的值班人员因为腹泻无法出警,住得近的我被迫顶上了那个位置。结果我在那里因为处理警情呆了一个晚上。”
我吸了口饮料,又不自觉地咬着吸管。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着黎浮,发现他也在瞧着我。
“你怎么看?”他身后的太阳有些刺眼,我微眯着双眼盯着他。
“太过巧合了,说不定是请君入瓮。”
听到黎浮的答案,我侧着脑袋点了点。
我和黎浮想法相同。
可陈立却不这么觉得,他当即说道:“不过不应该啊,难不成在背后的人还能够知道青山先生会在什么时候上明山?我的意思是……我和青山先生说这些的时候可没有其他人在旁边,不可能有人听到的才是。”
“没有其他人……”我仔细地咀嚼着这句话,“可如果听到你们约定时间的不是人呢?”
虽然我并不觉得如果周边有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躲藏,青山先生会察觉不到。但就从我和黎浮回来后第一次见到青山先生的那面来看,他眼底的青黑显示着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
我认为假如是在状态很差的情况下,青山先生有些疏漏也不奇怪。
听到我的话后,陈立不出声了。
他注视着我许久,问:“你是青山先生的学生吗?”
我点点头。
他紧皱着眉头揉眉心,“我不清楚那天的情况……你们如果觉得有哪里奇怪想要追查……小心点吧,毕竟青山先生现在都还躺在病床上。”
看着他那副带着遗憾的表情,我心中愤愤,终还是忍不住说:“他是被偷袭的!”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青山先生那个时候状态差到极点,这个应该在他身边的陈立又被支开了,现在他又怎么会躺在病床上?
黎浮见我动了气,便插话来给陈先生台阶下。
“陈先生,感谢你的关心,我们一定会谨慎行事的。”
陈立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僵硬地笑了笑就没再讲话。
而我也自知失态,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觉得,陈立跟青山先生相处这么久都这么不信任他的能力,这未免有些瞧不起人了。
另一方面,我也知道陈立是好心提醒,可因为心中阻滞在先,道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没过多久,陈立接到一个电话,他匆匆收起了摊在桌上的那些纸张,又收回档案袋之中。
做这些的过程中,他给我们指了条路子。
“上面的人会在一周之内到天城,如果两位想要有什么行动,那么这周是最好的时间了。那几位死者实在不方便给两位看,但现在涉及到的人都接近天城中学了,我想你们还是多关注那个地方好一些。”
“多谢陈先生的提醒,我们会的。”见他这么有心,我还是语气偏硬地道了声谢。
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禾小姐,我并不是不相信青山先生的能力……无论如何,我衷心地希望今天的见面能够帮到你,也希望青山先生能在不久后醒来。”
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甚至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
我手掌轻抚桌面,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些纸张划过我手心的感觉。
“你还好吗?”
我转头看着黎浮,他的黑发在逆光的照耀下镀了一层金,脸上的锐角都变得不那么锋利了。
他的眼神中带着担心,像个慈悲的菩萨。
我摇了摇脑袋,想把这些杂思从我脑中丢去。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我按着太阳穴说。
动气过后,那里总传来阵阵钝痛。
这里还有白家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回去会怎么跟白老先生汇报。我思来想去,都觉得或许不是什么好的评价。
“你护人心切,关心则乱也正常。”黎浮说,“我倒不觉得是笑话,要是他这么说你都不生气,那就不是你了。”
我哑然,感觉那些七拐十八弯的想法总是很容易被黎浮看穿。
这让我在遇到事情时不用解释那么多,可也堵住了我抱怨的口子。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轻哼了一声,莫名其妙来了句:“如果被说的人是你,我也一样会护短。”
“我知道。”他的嗓音染上点点笑意。
我后知后觉这话像是些什么誓言,便低眸去摸手机和册子,不再言语。
长久的沉默过后,我和黎浮打算先去医院再看看青山先生,然后商量下接下来要从哪里入手。
结账时,我发现陈立有好好履行他的诺言——他已经为我们买过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