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传来的痛感以及那浓郁的血色像是降温的冰一般安抚着她狂躁地情绪。
她感觉舒服了许多,呼吸也慢慢地平稳了下来。
“公主!”
下人听到动静赶来,见到这般情状立刻上前,熟练地将人扶起,并命闲杂人不得靠近。
伺候洛玉衡净了手之后,下人将一枚玉镯交给了洛玉衡。
洛玉衡看了一眼,疑惑地抬头。
“这是驸马爷临走之前交给奴婢的,叫奴婢回京之后再给公主。”
洛玉衡看着那玲珑透亮的镯子,有些失神地握在了手里。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李府上下闹得鸡犬不宁。
原因很简单,李府大娘子生前留下来的镯子不见了。
而查来查去,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家的儿子,李玄夜本人是也。
“我也不知道这镯子这么贵重啊!”
李玄夜只是随手去库房挑了一件看着顺眼的,心里完全就是冲着‘送礼办事’的心态去的。
本想着差不多就行,结果好时不好还挑了个最贵的。
李惜福本以为是李玄夜老。毛病又犯了,不知道送给了什么不值钱的女人这么贵重的镯子。
听到是公主之后,李惜福立刻就不怒了。
本来就是传给儿媳妇儿的镯子,这么一来,不过是提前了一些送出去,结果也一样。
“哼。”李惜福冷哼一声,“当初叫你接了这赐婚圣旨,你跟要了你的命一样,现在倒是开窍了?知道公主的好了?”
李玄夜只觉得冤枉。
他对洛玉衡,完全就是打工的看待老板闺女的心态。
能不搞死他就谢天谢地了,别的可不敢想。
也没功夫想。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着怎么在这场江南权势划分中给自己攒够资本,好叫李家全身而退。
好在,这镯子没有白送,洛玉衡把事儿是办妥了的。
没多久,这皇上的秘旨就下来了。
玄武寨,正式入编!
从此也是有编制的人了!
只不过皇帝的意思也很明确,人可以给你,身份也可以给你,但是平时不能太过招摇,要分散开,不能引起人的注意。
李玄夜便叫这些人分散在李家的各个商铺中,或是管事或是打杂,平时看上去就是寻常的百姓,等有事的时候,便是一把出鞘利刃。
唯有郑则光等几个兄弟跟在了李玄夜身边,算是李玄夜给自己留的保命符。
姜鱼儿受了点轻伤,好在并不严重,很快也养好,重新投入工作了。
一切恢复如常,但是李玄夜心里还记得有一事没办。
那就是找何其芳算账!
李玄夜闲来没事,琢磨的就是何其芳。
眼下不管是想要开拓商路,还是替叶一刀报仇,何其芳都是第一个要除掉的人。
但是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击毙命,不能想起来打一下,反而会给自己造成麻烦。
“奴才命人查了,他们似乎是早有准备,不仅把账本做的天衣无缝,就连上下办事的人最近都收敛了不少,看起来也是防备着咱们。”
赵启最近把何家快翻烂了,却发现很多地方何其芳早就命人提前把洞补上了。
剩下一些不痛不痒的并没有什么大作用。
“想要找到破绽,只怕是还要往深里挖。”赵启道。
李玄夜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点着,忽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
“你还记得出事那天的那个女人嘛?”
赵启想了一下,迟疑道,“主子说的是不是那个出来指认自己丈夫的何家老二的妻子张氏?”
“对,就是她!”
李玄夜一拍桌子,嗖得一下坐了起来。
“这个张氏能够指认自己的丈夫,保自己的大伯哥,肯定跟何其芳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既然前面挖不出来,就从这何其芳的后院挖!我就不信了,他还是个铜墙铁壁不成?!”
李玄夜本是突然想起,却不想这么一挖还真的叫他挖出点子意思来。
“这个张氏竟然是官宦之家的女儿?”
李玄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震惊。
因为这张氏当时看上去也不过才十八九的样子。
而这何家的两个老头儿怎么说也五十上下了。
一般来说,都是家境不好的,或者是为了攀附的人家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种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往火坑里推的人家。
像是官宦之家,即便是为了攀附权贵,但是为了清誉和官声,也不会有太多的人选择这条路。
但是这何其芳不仅年纪大,还不是什么权贵。
按理说,张家是士,何其芳就是个商人。
古人云,士农工商。
在士人眼中,商人是最不入流的。
这可是下嫁,还是这样的老夫少妻,说出去都是奇耻大辱。
“这张氏是嫡女,其母亲在张家也是颇受尊重的,张大人也很看重这个女儿。”俞敏说道。
“那怎么会下嫁何家呢?”
“听说当年是用了些手段的,不知怎么设计叫张大人任职期间有了亏空填补不上,朝廷清算,急需一大笔银子,这才无奈,将女儿嫁给了何家。”
“这何其芳名义上是给老二娶妻,可实际上是因为张家到底官宦,而何其芳的正妻还在,不能给嫡妻的名分,这才挂在了老二的名下,其实暗中伺候的是老大何其芳。”
李玄夜听得有些三观炸裂。
谁说古人封建?这不比他们大多数现代人玩的花花?
“这何老二不知道?”
“知道又有什么用,何家上下都捏在何其芳的手里,他一个庶子出身,就算是有疑,也不敢吭声,只能将怨气撒在外头,成天寻花问柳,排解不甘罢了。”
自己媳妇伺候的是谁,能不清楚么。
李玄夜啧啧了两声。
要不是这还有要紧事要办,他还真想抓把瓜子来好好听听何家的精彩故事。
可惜如今只能一笔带过了。
“看来这个张氏是个口子。”
年少被逼受此屈辱,李玄夜就不信这个张氏能没有一点怨恨,心甘情愿。
“奴才打听到,这个张氏平素喜欢去西城边上的一个雅间内与闺中好友闲聊叙旧,每月十六必去。”
十六?
那不就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