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意外到直接站了起来。
“我的手令？！”
他看着赵启带回来的手令，低头看了好一会儿。
做的很真，即使是他肉眼也几乎很难分辨出来真假。
但是这一定是假的，因为真的那个在他的帐子里，他根本没有给过陈老三什么手令。
李玄夜走过去，将那手令拿在手中看了看，沉声问道，“陈老三人呢？”
赵启说道，“我们过去的时候真的遇到了一小伙敌人的埋伏，陈三将军一时大意被人刺了一枪，此时正在营中上药。”
“伤的重吗？”
“不算轻，那些人似乎是奔着陈三将军来的，出手不仅狠辣，而且完全牺牲掉了防守，是一种玉石俱焚的打发。”
所谓玉石俱焚，就是拼着自己死，也要将对方杀死的狠招。
一旦对面少了防守的想法，那出手就很难让人招架住了。
“要不要叫屠刚来问问？”八皇子问道。
李玄夜想了想，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问的，人家过去送药，自己的军令也没有给出去，我估计，陈老三压根也没有从屠刚那里听到什么话，这手令查来查去，也绝对是不相干的人‘无意间’掉给他的。”
最后从陈老三那里问出来的结果跟李玄夜猜测的一模一样，确实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意外捡到交给他的。
只是这小兵后来也在跟随陈老三出兵之后消失不见了，不知道是死在了那边，还是趁机跑了。
陈老二与李玄夜说完这些后，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侯爷，八殿下，有些话我知道我说出来难免叫人怀疑动机，可是我还是不得不说，我在问老三话的时候，虽然他说不明白什么，但这屠刚多少都有刺激引他出兵的意思。”
八皇子闻言看向李玄夜，后者一直保持着垂着眸子深思的样子没有说话。
“知道了。还是那句话，事情总会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眼下正在行军，互相猜忌的事情还是要避免，将军，最好只能战死在沙场上或者是老死，不能有其他的死法。”
陈老二低头应了一声。
李玄夜看着手里的‘高仿’手令，眸子里的颜色越来越深。
“这屠刚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玄夜想了想，叹了一口气，“不好说啊。”
“反正是不安好心。”八皇子说到。
军里安着这么一个人，真的是危险。
李玄夜想了想，好半晌又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好说啊。”
“什么？”
李玄夜收起手里的令牌，看向八皇子，“我说，屠刚到底是不是不安好心，不好说。”
“这还不好说？他要是存了好心的话，怎么会故意刺激陈老三出兵？”
虽然眼下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一切就是屠刚做的，但是能够有能力做这些一切，并且还在这前后出入了陈老三营帐的人就只有屠刚了。
就算是排除法，也是只剩下他了。
虽然那不能治罪，但是推测还是能够推测出来的吧。
李玄夜问道，“就算是屠刚做的，他图什么呢？杀了陈老三？对他有什么好处？”
“到时候打了败仗，死了将军，自然是会让军心动摇的。”
“军心动摇，然后呢？水贼在哪里？营地有五万人，水贼如果不设计的话，陆战，他们可没有什么优势。”
“粮草可以拖垮我们。”
“仅仅是如此吗？要是屠刚真的想要陈老三死的话，他又为什么会自己去在那个时候送药，你不觉得，这个药送的多此一举么，甚至很像是在专门提醒我们。”
“他不是为了刺激陈老三出兵么？”
“你别忘了，这手令不是他给的。也就是说，完全可以有第二个人直接代替他的身份去刺激陈老三，顺便把手令给了陈老三。他的出现完全是多余的。”
毕竟，这言语上的刺激只是次要的，真正让陈老三出兵的还是这枚手令。
没有调兵的手令，陈老三就是被刺激得完全失去了理智也没有用。
“还有就是，这刺杀陈老三的小股敌人是哪里来的？他们埋伏在那里，就只是为了刺杀陈老三吗？”
八皇子本来觉得这件事情挺顺的，无非就是表面上的这些事情，有人刺激陈老三出兵，然后吃败仗，进一步动摇已经有些不稳的军心，让他们被迫拖着不敢出兵，消耗粮草。
但是现在被李玄夜这么一说，感觉事情好像又复杂了起来。
尤其是，他也发现，这很多看上去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其实要是仔细推敲起来，还是不难发现里面的奇怪之处的。
起码，屠刚应该不会有这么蠢，站在他的立场上，以目的倒退他的行为逻辑，很容易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那么我们再换一个视角。”李玄夜说道，“这小股敌人不是水寇，而是存在的第三股力量，他们也听说了这村子里遭袭，然后他们埋伏在村子里，等的是什么？”
八皇子想了想，忽然间愣住了。
按常理来说的话，一般水寇侵略完一个村子就会赶紧离开，一直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行事作风。
而平常要是村子早袭，八皇子按照常理来说也会过去查看一下情况，顺便慰问一下剩下的村民。
毕竟此次前来，平乱是一回事，抚恤百姓才是重点。
这也是当初出兵的时候，皇帝专门跟他交代的一个任务。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抚慰百姓比平乱还要重要。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八皇子问道。
李玄夜没有说话。
许久，他才说道，“要是真的冲着你来的话，就说明一个问题，除了敌我还存在第三股力量在这里，他们有自己的目的，但是显然，屠刚似乎并不愿意配合他们，然而又不得不配合。”
屠刚和这伙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微妙的很啊。
八皇子琢磨了半天，最后喃喃地说道，“按照这么说的话，只能是……京中的人了。”
想要他死的，大概率是京城中的人。
甚至是皇上的人。
然而一切只是猜测，尚未有确切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