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玉说完之后视线就一直在李玄夜的身上锁定着。
他想要看看李玄夜对此有什么反应，甚至想要从这些反应之中，寻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可惜，即使是没有了面具的李玄夜依旧是一张冷冷的脸，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破绽，完美的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就石头一样。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拓跋玉的眼睛。
“一切都是随着缘分而来的罢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在缘分里活着，不在人和事里面活着。”
“缘分？”
拓跋玉轻声喃喃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过了一会儿才有些恍惚地说道。
“那我们之间算不算是缘分呢？”
李玄夜笑了笑，对他说道。
“我们之前要是没有缘分的话，此刻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拓跋玉看着李玄夜的脸，咀嚼着缘分两个字，眸子逐渐涣散开来，陷入到了自己的世界里面。
恍惚间他看到自己在李玄夜的怀中睡着了。
而后来，李玄夜便是趁着夜色离开了皇宫。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伺候自己的人就是刘忠了。
那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境一样，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了。
刘忠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按着所有他的喜好伺候着他，然后看着他吃下从小就吃的白玉丸。
拓跋玉擦了擦手，对刘忠说道。
“有时间的话陪着朕去老地方看一看吧。”
这老地方指的就是他小时候不受宠的时候被关起来的那个破旧的宫殿。
而也就是这个宫殿，是只有他和刘忠才知道的地方。
“陛下现在就要去吗？”
刘忠有些意外。
拓跋玉后来成为三皇子翻身之后就很少再去那里了。
再到后来成为皇帝之后，他就连听都不想听到这个地方了。
这还是登基之后第一次拓跋玉自己主动提起这个地方。
拓跋玉说道，“不是现在，过几天。”
刘忠没有再问，只是看着拓跋玉的背影总觉得好像发什么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刘忠都伺候的小心翼翼的。
明明这拓跋玉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他就莫名其妙地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好像发生了变化。
只是刘忠也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最后也只能归结到自己心里有了心事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所有的一切都顺利的出奇，包括在宫外商帮的改革的一些事情。
哈赤每天派人来汇报的东西几乎都是在按着他的计划之中最理想的状态走。
甚至比他们最理想的状态还要好很多。
并且没有任何不正常的事情发生。
刘忠一开始心里还有些担心，一再地嘱咐下面的人不要掉以轻心一定要小心一点。
但是时间长了之后，他就已经被喜悦给冲昏头脑了，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谨慎。
而他也没有注意到，这拓跋玉每天晚上都会在他离开之后，躲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他，眼中的冷意是他从米有见过的。
今日沐修，君王不早朝。
拓跋玉从来都不是一个自律的皇帝，其他的皇帝即使是在不上朝的时间里也是要早早起来批奏折，处理公事的。
但是在拓跋玉这里，只要是不上朝，定然是通宵达旦的欢饮听曲，第二天也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行。
但是这天，拓跋玉却破天荒地早早起身了。
他们今天要去老地方。
没有带别人，只有他和刘忠两个人。
这老旧的宫殿在皇宫的东南角，是最阴冷潮湿的地方，再往旁边走走就是崇横皇宫的冷巷，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冷宫。
拓跋玉走到这边来的时候，一阵阵的阴风从他的身上吹过。
刘忠下意识地上前替他挡了一下却被拓跋玉给推开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也是一样的，这阴风我吹了十一年，早就已经伤不了我的身子了。”
他一步步朝着那废弃的宫殿走去。
说是宫殿，但是实际上跟外面荒郊野岭里面废弃的寺庙没有什么区别。
外面都街上台阶上面到处都是青苔，落下的灰尘也常年没有人打扫，推开门的时候一股子潮味儿冲了过来，直往人的鼻子里面钻。
拓跋玉对这里的一切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
他甚至隐隐约约能够听见从旁边的冷巷里面传出来的那些被关疯了的女人唱的曲子。
只是里面的东西却变了。
当年这里即使是再破，但是好歹住着他这么一个活人，所以多少还是有些活人的气息的，可是眼前的宫殿却是死气沉沉的，一看就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拓跋玉坐在一个枯井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刘忠将拿着的外袍抖了抖就要给拓跋玉披上却被他给拦住了。
“你还记得这里吗？”
刘忠说，“奴才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这里的一草一木。”
拓跋玉指着旁边的一个木桩子，笑着说道，“那上面还有朕刻下的字，朕记得，是你第一次教给朕写自己名字的时候的朕写下的，当时用的是一块很锋利的石头，朕还划破了手。”
刘忠顺着拓跋玉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是啊，当时都给老奴心疼坏了，只怕陛下因此发烧起来，到时候连求药都十分的困难。”
拓跋玉闻言脸色渐渐淡了下来，最后自嘲一笑。
“看来这里的一切，只有朕会永远记得，没有人会记得这里的。”
刘忠不明白拓跋玉的意思，却也只是静静地候在旁边不敢说话。
“有时候朕还真的是十分的怀念这里，想要回这里来再住一住。”
“皇上，您如今是九五之尊，是不能随便到这些地方居住的，这样的话前朝是一定会上折子参奏咱们这些奴才没有伺候好皇上的。”
“是啊，我是回不来了。”拓跋玉抬头看着刘忠，“但是你可以的，不是吗？”
“什么？”刘忠愣了一下。
“你不是说，你也怀念这里吗，朕记得之前你总是会跟朕提起这里的一切。”
刘忠顿了顿，随后笑着说道。
“皇上您真的是说笑了，要是奴才留在这里的话，谁来伺候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