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兰英端了汤药进来,听见这话,试探道:“会不会是因为他忌惮小姐是南王的未婚妻,而三小姐又与七皇孙有瓜葛,所以才无奈之下选择了四小姐?”
听罢,云清语忍不住起身,也给了兰英一下,“你怎么也想着要除之而后快了?快说,是不是跟红晨学坏了?”
红晨忙求饶,“小姐,这可跟我没关系,我没教兰英这些。”
“那就是白禾了?他平时看着比木落沐冉正经,心里却闷了一肚子坏水,必然是他教坏了我的兰英。”
醉月居认真做事的白禾突然打了个喷嚏:?
兰英忙摇头,“小姐,我只是觉得,她真的想要对小姐不利,特别宫里那件事,她就没把你真心当过姐姐,便三小姐这样看上去像白眼狼的,都急得红了眼,还为了小姐对那些人下跪。她却只想着如何为自己开脱罪责,没有半点担心小姐的身子。”
落兰院给莲姨娘上药的云三小姐突然打了个喷嚏,险些把手里的药给洒了。
“多添件衣裳吧。大小姐这药一看便很金贵,可不能浪费。”莲姨娘只觉得这样好的药用在自己身上都是浪费,眼中满是心疼。云清琳点点头,“方才突然就打了个喷嚏,倒也不觉得冷,姨娘您忍着些。”
云清语微微挑眉,笑道:“兰英,你真是好骗。”
“?”
云清语却不再解释,“采花大盗残害的两名女子都是官眷,且他选择在靖中而不是其他地方动手,已经摆明了要同皇家叫嚣。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因为我和三小姐与皇家有牵扯而放过我们?”
顿了顿,云清语又道:“若我是他,真进了这太师府,必然要尝一下这安宁县主的滋味,先奸后杀,想来在城中的名声会更加响亮。”
云清语支着脑袋,说出的话令三人不寒而栗,她自己却仿佛没事人一般,津津有味,好似真的期盼这一幕到来。
“小姐,您会没事的,老爷最近往府里安插了许多人手,那采花大盗就是通天的本事也进不来。”兰英开口安慰,煞白的神色却出卖了她的害怕。
“那可不一定。”云清语笑着,“若是有人故意留一个漏洞,难保对方就到不了芳华院。”
听罢,兰英吓得手也开始发抖。
见状,云清语自知是吓到她了,便故作轻松,露出一抹得逞而轻松的笑意,“骗你的,这怎么可能呢?更何况府里还有子陌留下的暗卫,说不定人还没进来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许是认为有理,兰英才如释重负点头。
一旁的红晨和绿澜却都僵着神色,云清语忙对两人使了眼色。
兰英明显禁不住吓,若是知道方才这些话不是玩笑,只怕接下来的日子都睡不好觉了。
见状,绿澜忙隐匿起来,红晨则笑着将兰英按着坐下,“好了,我的兰英姐姐,这里还有我们呢,不会有事的,更何况,靖城还有比小姐更容易被盯上的,便是排号也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咱们小姐。”
兰英半信半疑,想着未来姑爷的一向胜券在握,还是没再说什么。
“小姐,按您说的,这四小姐岂非是动不得了?还是小姐相信她,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云清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却并不打算多言,“好了,我这里的药材没有多少,你们取些来吧。”
“是。”
是夜,云清语正在翻看医书。一抹身影闯了进来。
“陛下还没放你,这会子过来也不怕被人当作采花大盗抓起来。”云清语笑着将书反扣在桌上。
“听说那劳什子四姑娘又过来设计你?你可是还要放过她?”拂去一身冷意,君南绝在一旁坐下。
“那日在皇宫发生的事情,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一无所知,可我却瞧着她早已知道。”那日来湖边的只会是君南绝,云清茉等的也是他。旁的与她有关系的人,那会子都不在附近,没办法入套。
“既然如此,借此机会解决了,相信太师不会有意见。”君南绝笑道。
云清语挑眉:“是你教兰英那样说的吧?”
“什么话?”君南绝故作不知。
却见云清语一脸笑意盈盈看着自己,只能缴械投降,“上次她设计于我,若非我百毒不侵,你我二人不禁婚事被毁,名声也会尽毁。你却轻而易举放过了她,我只是担心你会因为心软吃亏。”
“我心里有数,到时机了,自然会下手。”说着,云清语眼中有丝丝凛冽,“我可不是以德报怨的善茬。”
似是想起什么,君南绝低声嗤笑,“的确,云清瑾恶言相向,最后还要忍着病痛去帮他的人不是你。”
见这人戳自己老底,云清语拿着手上的杯子就扔了过去,“他是例外。”前世柳芸连这个亲骨血都不放过,想来云清瑾一定是为了自己和柳芸对着干了。今生她一定会给他一个好结局。
君南绝冷哼一声,“例外?他还真是重要,这可是连我都没有的待遇。”
“吃醋了?”云清语忍不住莞尔,“他是我亲大哥。”
“城里关于你们的谣言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很是难听,背后有人持续在推动,若不插手,只怕下个月使臣进城时,还没消停。”他亲耳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若非知道云清语是想要借题发挥,他只怕忍不住将拳头招呼到那些长舌妇身上。
看见君南绝的模样,云清语笑得更欢了。
见云清语如恶作剧一般,君南绝更为不悦,索性长手一捞,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小语儿,你这是在老虎头上拔毛,知道吗?”靠近云清语的耳垂,君南绝刻意压低了声音,温热的呼吸打在云清语脸上。
他没从沐冉和上官飘雾那里学会什么,不过这一招,他记得,自家媳妇吃不消。
果然,邪魅蛊惑的声音让云清语登时红了脸,便要起身,偏偏被君南绝禁锢在怀里。
“丫头,这件事情什么时候解决?”
“马、马上。”云清语本质上也是一个清纯小女孩,哪里经得起这样撩拨,此刻看都不敢看他。
“马上是什么时候?”君南绝不依不饶。
“十天,给我十天时间,准备片刻,等木落把人带进城,我就把这件事情连同柳芸一起解决了。”
“柳芸可是你那好大哥的亲生母亲,你打算解决她?可别忘了,她还有诰命在身。”
云清语怎会不知,更何况她也没想要柳芸的命。
“子陌,这件事,可能要委屈你那个父亲了。”
君南绝眼中先是疑惑,明白她的意思后,眼中闪过一抹恨色,却又迅速勾起一丝讥诮,“那我还要感谢我家小语儿,终于为我做了件好事。”
“子陌,”云清语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你不喜欢那个孩子。”虽然君南绝从不曾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恨意,但云清语清楚,这种事情,不可能不恨。
“嗯。”君南绝没有否认。
君落继如今已经长大了,他不能做什么,可每当想到自己的母亲还在冰冷的地下蒙受冤屈,而这个男人却能和那个女人颠鸾倒凤、日日笙歌,那女人腹中的这个孩子就是这么多年他们欢乐的证明。
“不如把他除了吧?”在君南绝母亲去世那年,现在的凌王妃任泠儿怀上了第一个孩子,那也是君南绝活得最艰难的一年,也是那一年,在荆鸢被烧死后,凌王便迫不及待将任泠儿扶正。
这是她后来从木落口中知道的。
她在醉月居看见了荆鸢的画像,现在凌王府的那个女人,和那埋在地底的女子轮廓身形都有六分相似,只是更加弱柳扶风。
想到当年君南绝是如何熬过来的,还有荆鸢这样一个英雄豪杰在府邸伤透了心,最后在火中没有了求生的意志任大火烧尽,云清语的眼中便染上些许嗜血。
“这是我的事,你其实不必……”云清语拿手捂住了他的嘴,“你我早就如同一人,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没有例外。他们对你残忍,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说着,云清语收敛了眼中的杀意,露出最具欺骗性的温柔笑意,“只管交给我好了,记住,这件事和你无关。”
君南绝承认,这是他有生之年听过的最动听的话。
或许,他也可以感受一下被女人保护的滋味。此刻明白云清语的意思,君南绝难得没有辩驳,顺从地点点头。
于是,自离开云府后,君南绝又将睡梦里的上官飘雾拉了起来。
“喂喂喂,你大半夜不睡觉扰我清梦,是什么意思?”
“清梦?”说着,君南绝扔了一壶酒过去,“你梦里一直叫着什么‘阿绣’、‘洞房’、‘你终于是我的了’,这也叫清梦?”
“你!”被人无情拆穿,上官飘雾气急,用脚踢了一把剑出来,便朝着君南绝刺去。
“口水还没擦干。”君南绝在一旁坐了下来,他可没心情打斗。
因着这句话,上官飘雾生生止住剑,伸手去抹嘴角,发现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才意识到上当了。
还要动手,却见君南绝已经躺在地上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