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你父亲也没这个资格,当真是礼部尚书的好女儿,把他的诗书礼仪学的惟妙惟肖,赶明儿让我父亲同他好好夸夸你!”孙岳倩冷声嘲讽,丝毫不留情面。
她父亲庆国公,可是能和整个御史台舌战几个时辰的人,她自也向来不饶人。更何况这陆静怡是云清婉一伙仗势欺人的,她更是巴不得出口恶气。
一时间,听见要同自家父亲告状,陆静怡的脸是又红又紫,不知是羞还是吓着了,当即便跑开了。
一旁的安玲珑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强!”
云清语的宣纸被小心贴在了第一名的地方,此刻,众人终得见,那被她不小心染上墨水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江山,云清语在短短的一炷香里,不仅作了一首七言红梅诗,还画了一幅荡气回肠的江山落梅图。
一时间,众人心服口服。
得到众人认可后,排名也跟着调换。
云清语的棋与江绣并列第一,书与邓媛并列第一,画第二,箭与安玲珑并列第二的成绩。
一时间,云清语拿了两个第一,两个第二,顿时炙手可热起来。
这一幕落在君落衡眼中,顿时刺眼起来。他这是为了一个鱼目,而放弃了一颗珍珠吗?
不!这朵并蒂莲,他一朵也不放过!
君落衡的眼神顿时幽深起来,看着许多追随云清语而去的目光,想到母妃同他说的公布婚讯的日子,他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这云清语是他的女人。
只有他君落衡,未来的储君,才配得上这最好的女人!
这般想着,君落衡看向了君南绝,却发现他已经跟着七皇姑走开了。
这个家伙对云清语没有兴趣?
君落衡有些狐疑,但紧接着目光又落在了云清语身上。
“诸位小姐,我家小姐体力不济,可否容她休息片刻不要叨扰?”红晨恭声扶着云清语离开。
向七公主说明情况后,江绣便也跟了上去。
而云清婉站在一侧无人问津,只有身边的贵女在安慰她,她却置若罔闻。
她的名次直接顺延下去,画变成了第三。书虽为第五,但已经是第六个人,已然在名次之外,琴的第一名不正言不顺,只有一个女红第一,舞第二稍能挽回面子。但这样的成绩,在她眼中与输无异。
尤其看见皇太孙的目光止不住地落在云清语的身影上,她突然没由来地一阵恐慌。
方才太孙还同自己保证,对云清语只是利用,逢场作戏,只对她是真心,可现在……
“清语,你可还好?”江绣担忧着,手轻轻碰了碰云清语的胳膊。
“阿绣,不必担心,我身体好的很。”
看着云清语蹙眉,江绣忙收回了手,眼中关切甚重:“你又何需在我面前逞强?”
“这不是怕你担心嘛。”
“我不知道真实情况,只会更担心。”
引几人进了房间,婢女又端来了各种药膏。
“公主殿下已经宣了大夫,还请小姐稍等片刻。”说罢,婢女自觉退了出去。
看见门被合上,云清语才挽起袖子露出已经红肿的右臂。
“怎会肿得这般厉害?”江绣还从未见过如此场景,更何况眼前之人还是她分外在意的女子。
云清语微微沉吟,拿了一瓶药便要往手臂上抹。
“奴婢替您……”
“我来吧。”红晨话还没说完,江绣已经接过了瓶子。
“翠儿,你和红晨姑娘去打些水来吧。”知道江绣是为了故意岔开她们,两人也不停留,当下便离开了。
“红晨姑娘,不知道兰英姑娘怎么样了,她的伤可好全了吗?”终于逮到机会,翠儿拉过一旁的红晨询问。
“兰英姐姐的伤已经好全了,只是小姐心疼她,让她将养几天,再在身边伺候。”
“那就好,那日与她相谈,只觉得她单纯没有心防,今日没见她来,倒有些想念了。”
“我回去便同她说,想来兰英姐姐也很想念你呢。”红晨笑着,乖巧的模样一脸无害。
……
“其实你第八箭后已然不必扬弓,本不需要这般拼尽全力。”
“到底也是为了自己和太师府的名声,总不能让人笑话了去,少一箭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果。”
“可是你的手臂如今都快肿成萝卜了。想来你的父母知道,必然也会很心疼。”
“阿绣。”看见江绣眼中的难过,云清语叹了口气,“阿绣,我同你摊牌了。我其实是故意在第八箭便装作体力不支,那时我可还有力气放最后一支。你呀,被我骗了。”
瞧见江绣的模样,云清语又笑道:“所以啊,你不要这般担心我,你放心,我有分寸,没有伤到筋骨。这也不过是浮肿,看着吓人而已,过两日就好了。”
“嗯。”
江绣轻轻揉着,却还是看见了云清语严肃严肃的神色。一时间有些难受,一声不吭替云清语上药。
“她们的水这么久还没打来,我去看看。”寻了托辞,江绣再也忍不住冲出了房门。
江绣的模样正巧被赶过来慰问的上官飘雾和君南绝看见了。
“你先进去,我过去瞧瞧。”上官飘雾说着便跟了过去。
跟着江绣到了一处一处假山背后,便瞧见她偷偷拿手绢抹着眼泪,四处还残留着药膏的香气。
“江小姐,这是怎么了?”
听见附近有人,江绣忙收好手绢。
“上官公子。”江绣福了一礼,“多谢公子关心,只是被药膏熏了眼睛,有些不适。”
“让我猜猜……小姐这是因为看见云小姐伤的那般厉害,所以才忍不住难过,躲在这里哭吧?”上官飘雾嬉笑着,却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离江绣两步远的地方,望向了湖面。
被戳破了心事,江绣也不恼,反倒更有一些放松下来。“公子慧眼,江绣从未见过此番场景,更何况是在江绣的闺中密友身上,没能把控住情绪,实在有些失礼,让公子见笑了。”
“心疼流泪,不过人之常情,飘雾可以理解。”
“只是小姐,凡事有舍才有得。这是云大小姐自己的选择,并且她也成功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小姐应当为她开心才是。”
这场比赛看似云清语最惨,不仅输了这场比赛,也变相代表着输了君南绝这个人,甚至还让自己的手臂肿了起来,几乎算得上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实际上,真正夺得整个赏花宴头筹甚至获得众人青睐的,也是她。不仅如此,她虽然只射九箭,看似再提不起力,但在之后,从她可以下棋作画来看,便知她的左手还是有力气的。
这一点,邓媛方才一直在观察,必然已经发现了。
邓媛的挑衅本来是一件棘手的事情,稍有不慎便可能与邓媛结下仇。但云清语此举,却护住了双方的名声,甚至还可以会促进邓国公与太师相交。
她输了,但没有完全输。
这个道理,江绣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此刻,她的心寄托在云清语红肿的双臂上,自然忽略了此事。
“江绣多谢公子提醒。”江绣轻轻笑着,便要回去。这般冒失跑出来,清语和翠儿她们找不到自己该着急了。
“江小姐。”上官飘雾想说的显然不止于此。
“不知公子可还有何事?”
“三皇孙正在里面看望,毕竟这事到底因他而起。所以……我们不如稍等片刻?”上官飘雾笑着询问,眼中藏着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小心。
“也好。”江绣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并不适合进去打扰,便欣然同意。
“刚才看完江小姐的三项比试,飘雾十分钦佩。”
“不过是献丑,公子谬赞。”
“算不得谬赞。”上官飘雾笑着,“飘雾从未见过有人能如小姐一般温柔聪慧,却有一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
江绣愣了愣,开始回想自己方才的棋,书,画,却不曾发现有何不妥。
“公子这话许可是在说清语?她方才的表现,的确是寻常女子不能及。”
上官飘雾看向江绣,只淡淡一笑,“小姐知我在说谁。”
所以,是在说自己?
“小姐下棋看上去稳扎稳打,但若细看,好几步棋,一旦对方冲破防线,小姐也会釜底抽薪,与对方血拼到底。”
江绣心中一惊,不自觉往后撤了一步,绊上身后的假山块,险些摔倒。上官飘雾本就一直注意着,此刻立刻将人扶住。
“多谢公子。”突如其来的肢体触碰,让江绣红了脸,勉强稳住心神,从容不迫的站了起来。
而房间里,云清语看见君南绝进来,忙放下衣袖起身要行礼。
“不必,坐着吧。七姑姑忙不过来,让本殿来看看你的伤势。”君南绝身后还跟着一名太医。
“多谢殿下,清语无大碍。”
因着有太医在,且这三皇孙面色冷凝,云清语到嘴边的话也收了起来。
君落衡后脚便跟了进来,跟在身边的有君落衍,君落继和君落弘。一同进来的还有翠儿和红晨。
“太孙殿下,七殿下,九殿下,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