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看见外面那群官大压死人的,顿时决定好好待在里面守着云清婉喝药。
“我的孩子……”云清婉一边哭一边喝药,有时还要询问林楠笙这话是真是假,好歹让他感觉自己还是有发挥一些作用,而不是一根柱子。
看见云清语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走出来,众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柳芸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任由指甲陷进肉里,凭着一丝痛感找回理智。
“大妹,二妹她怎么样了?”云清瑾迫不及待询问。
“小荷在喂她喝药,喝了再看效果。”到底是不忍看着他们难过,云清语又补充道,“她先服下一颗我师父的救命药丸,想来会没事。”
云清瑾连连点头,抓住她的手,“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大妹你医术高明。”
坐着的太子妃愣住,她谏言找云清语就是想借云清语的手顺理成章除掉这个挡路的,可这人竟然把云清婉救活了?是只为了亲情,还是说,她不想嫁给衡儿,一切只是托辞?
云清语铁青着脸,抽出手,走到了君落衡跟前,“是你踢了她?”
君落衡几乎不敢抬头,他怕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个更卑鄙的想法。
“你说话啊!”云清语大吼着。
“是……”
啪!
君落衡话还未说完,脸上已经是火辣辣地疼。
云清语竟然,打了他?
“她是我妹妹!你怎么能这样?”云清语吼了一句,便立刻被云清瑾束缚住,“大妹,别这样。”
“当初你答应我,会好好照顾我的妹妹,照顾她腹中的孩子,就像待我一样待她……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吗?”
“我妹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竟让你连她、连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都不顾,就要对她做下如此暴行?”
“那是你的孩子!”云清语挣扎着还要打人,君落衡只跪在那里,没有动弹。
看着云清语深恶痛绝的声音,君落衡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才踢掉的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不,我没有,不……”
“云大小姐,二小姐她喝完药了。”林楠笙在屋里喊着。
“是,我与她不和,可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欺负她。”云清语看了一眼太子和面色铁青的太子妃,随即冷冷看着君落衡,“这件事,没完!”
说罢,云清语重新走进了屋子。
看着眼前神色冷凝的姐姐,云清婉竟有些莫名的感动。
“姐姐,我……,我……”云清婉几次张口,却都欲语泪先流。
“别担心,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云清语将人抱在怀里,“我当初便让他好生待你,可他害了你,杀了你腹中的孩子,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姐姐,对不起……”云清婉哽咽着。
再次替云清婉把脉,云清语另外又写了一个方子。
“这药拿去,若二小姐血崩之势解了,就服这个,若有复发迹象,就熬方才那副。”
“是。”
其实云清语心里很明白了,这药下肚,云清婉体内被下的毒就解了,方才那副药几乎不会再用。
直到云清婉安静下来睡着,云清语才重新直起身来。
院子里。
徐泓滢还因为云清语的话没有缓过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她看中的儿媳妇,方才居然让她有一丝压迫感。
徐泓滢想帮云清语,但这个女人此刻,竟然想要追究她儿子的错处。
为了那个对云清语两面三刀的女人!
她疯了吗?
难道以前的那些事真的与她无关?又或者她是故意为之,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
徐泓滢神色复杂地看着云清语。
“语儿,你妹妹她……”柳芸颤巍巍走上前来。
“二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已经睡下,母亲进去的时候脚步可以轻些。她如今不能移动,接下来还需要观察一天,身边必须有人守着,若有情况需立即通知清语。”
为防止太子妃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云清语是故意这样说的。
柳芸显然也懂她的意思,忙道,“我来守着。”虽然不清楚云清语打的什么算盘,可眼下是不会要婉儿的性命。
“母亲您守两个时辰,我和您,还有大哥,轮流陪着。”
“好。”
云清瑾此刻还沉浸在云清语不计前嫌三番两次帮助云清婉的惊讶里。
“语儿,你今天累了,先回去吧,我会另外派人来,有异样再叫你。”云穆劝说着。
“这件事总得有个说法。”云清语将目光投向了太子。
“语儿,这件事交给爹爹来处理,你回去休息。”
当务之急还不是得罪太子他们的时候,尤其是语儿,她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了婚事,已经开罪了他们,若是此刻还不懂收敛,自己撞上去,事情并不好处理。
云清语咬了咬唇,两人目光对峙,终是败下阵来。
“清语先行离开。”云清语看了一眼柳芸,随即不再说话,拖着虚浮的脚步离开。
兰英早已得知消息,牵了马车在门口等着,看见云清语便将人扶上去。
“小姐,您这样做是否太过冒险?”
“是有些冒险。”云清语捂着自己的心口。
为了云清婉得罪太子和太子妃,甚至赌上栎文帝对自己的宠爱,云清语也在思考这件事究竟值不值得。
同时,她也给爹爹出了一个难题。
但此刻,她最关心的不是这件事。
她不是柳芸的亲生女儿,和云清婉也不是双胞胎。
云清婉方才那一瞬,心虚地移开眼神,不敢与她对视,已经证实了这个猜测。
似乎是情理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
柳芸最近对她的态度特别奇怪,时而对她很好,时而冷漠,与她摸不透的模样很像。
但是这种往往都是恶意更重。
尤其是她让人换掉云清婉的嫁衣时,柳芸那股子杀意,她没法不震惊。
父亲对张嬷嬷,银月,王嬷嬷以及她的家人下手太干净利落,太过狠辣,她思来想去没有结果,直到绿澜放任父亲的暗卫布在柳府周围,她才有了一点头绪。
柳府很有可能有父亲的秘密。
但没有完全掌握。
父亲在忌惮,却又到了忍耐的边缘,他想要动手了。
云清语一直没想通这中间的关节,直到柳芸的异样,和方才云清婉那一瞬的心虚,终于让她把整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她不是柳芸的女儿,或许……她是父亲心中挚爱的女儿,而那个人,已经死了。只因如此,所有事情才能解释得通。而柳府对此选择默默吞下委屈,所以父亲对他们很是包容,无关紧要的小事,他都会处理。
前世时,云清婉曾提及,她和一个女人很像,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她的母亲。
云清语捂着心口,有些事实摆出来,会比猜测中更加伤人。
云清婉和柳芸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她不知道,但之前对她的伤害,却都是建立在把她当成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这个基础上。
她该怎么办?
云清语只觉得自己脑子好乱。明明早就有这个猜测,但这个认知,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见自家小姐的唇色有些泛白,兰英担忧地捂住云清语的手,“小姐,咱们以后不要再掺和这样的事情了,好不好?”
云清语微微抬眸,那日兰英的话语再次闯进脑海。
兰英有个前主子,这是一个拥有神医师父寻找半生也不曾找到的半卷书的神奇人物。
“兰英,陪我聊会天吧。”云清语疲倦地靠在马车上。
“好,小姐是想听我讲故事吗?”兰英绞尽脑汁,便拿了从母亲那里听来的故事来说。
云清语听得津津有味,临近结束时,道:“兰英,你是在这里土生土长吗?”
兰英没有防备,道:“奴婢不是这里生的,但是四岁后就在这里生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土生土长。”
“那你之前是哪里生活呢?那个叫做老家。”
“老家是……”兰英才要出口,便戛然而止,只是摇头,“兰英也不记得了。”
“你母亲是哪里的人啊?我猜她居住的地方就是你的老家,你肯定也想知道自己的家是什么模样,到时候还能去看看。”
兰英犹豫着,见她神色松动,云清语又补充道,“我也可以陪你一起,我也好想知道兰英你以前生活在什么地方啊。”
云清语故作心神向往不带试探。但兰英却在听见这句话后,眼色逐渐坚定起来,“奴婢的娘从来没有告诉奴婢,所以那是哪里,奴婢也不知道。”
见状,云清语自知说错了话,或许她不该用自己在兰英心里的地位去试探。
不!兰英非常在乎自己,自己若是想去哪里,她即便嘴上拒绝却都会满足,除非……
那个地方很危险!兰英自己在遗忘,也怕自己靠近受到伤害!
所以她娘的那个前主子,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重生醒来,好似一身边所有的人都不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一件事拿出来都令人心惊,她的想法也愈发大胆,愈发不着边际。
是否她太依赖自己的直觉了?
毕竟君子陌那边还未有结论,她不该着急的。
云清语只以为是自己太急切所以开始浮躁,便刻意将此事压着,等君子陌那边的消息,以防自己一步错,步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