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没有理会刘艳的辩解，他猛的夺过沈妄手中的文件袋，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粗暴地扯开文件袋上面缠绕的线绳，将里面厚厚的一摞文件抽了出来。
“刺啦”一声响起，格外刺耳。
苏城从第一页开始，快速翻阅起来，越看，脸色愈发难看，从最初的红润变为了苍白，又变成了铁青，就连呼吸也越发粗重。
那些银行流水、伪造的合同复印件、空壳公司的证明，以及刘强巨额赌债的借条复印件……桩桩件件都像一把把尖刀，刺穿了他多年来对刘艳的信任。
“这……这不可能！”苏城猛地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瞪着刘艳，声音嘶哑如同破锣。
“刘艳！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是伪造的！是不是！”
刘艳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半天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说啊！”苏城猛地将一叠银行流水甩到刘艳脸上，纸张哗啦啦散落一地。
“你告诉我，这上面的八百万，转到你弟弟账户上的八百万，是做什么用的？！啊？！”
“老公，你听我解释……”刘艳扑上来想要抓住苏城的手臂，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试图故技重施，用柔弱和眼泪蒙混过关。
“是我弟弟他做生意急需资金周转，我只是暂时借给他，他很快就会还的……”
“借？”苏城一把甩开她，力道之大，让刘艳踉跄着跌坐在地。
我在旁边冷冷看着，心中忽然浮现道快意。
这是刘艳嫁进苏家这么长时间以来，苏城第一次对她动手。
别说她意外了，就连我都有些惊讶。
不过这也能变相的说明，苏城这次是真的气狠了。
“用我公司的钱，还挪用了整整八百万，就是为了去填你那个赌鬼弟弟的无底洞？这叫借？好，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他又抓起几张文件，狠狠摔在刘艳面前。
“这个空壳公司又是怎么回事？这几年从苏氏转移走的利润，都进了谁的腰包？！”
他每说一句，声音就高一分，怒火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王姨早就吓得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刘艳坐在地上，头发散乱，涕泪横流，以往的优雅得体荡然无存。
毕竟在铁证面前，任何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穿着针织睡裙的苏姚是在苏城很狠踹了一脚面前的茶几后，才姗姗下楼的。
她明显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的，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扶着楼梯扶手，不满地嘟囔着。
“爸，妈，大半夜的你们吵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
她的声音在看清楼下的一片狼藉时戛然而止。
苏城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地上的刘艳，对着苏姚低吼。
“睡？你还睡得着？你问问你妈都干了什么，她都快把这个家，把苏氏都掏空送到她刘家去了！你还想睡觉！”
苏姚被苏城从未有过的暴怒吓得僵在原地，目光扫过散落一地的文件，又落到狼狈不堪的母亲身上，一时语塞。
刘艳看到女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哭喊着叫她的名字。
“姚姚，姚姚你快跟你爸爸解释，妈妈没有……妈妈只是……”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苏城不等她说完，猛地弯下腰，捡起一张按着红色手印的借条复印件，猛的戳到刘艳脸上。
“这是什么？！刘强在外面欠了三百多万的赌债，高利贷！这钱是谁还的？！是不是你！是不是用的苏氏的钱！”
那鲜红的手印，像血一样刺眼。
刘艳浑身一颤，眼神彻底慌了，证据确凿，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出来。
“我……我也是没办法啊！他们说，如果还不上的话，就要砍了他的手……”
“那就让他们砍！”
苏城目眦欲裂，咆哮声震得吊灯都在微微发颤。
“他那双手除了赌，还会干什么！砍了干净！你竟然……你竟然拿苏氏的血汗钱去填这种无底洞！刘艳，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在旁边懵了半晌的苏姚，此刻终于听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磕磕绊绊的开口，言语间满是不敢置信。
“爸，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
我看着苏姚那张写满了心虚的脸，冷笑了声。
亏我刚刚还以为她对这些事情真的不知情呢，但仔细想想，她们母女两人向来是穿一条裤子的，刘艳做了什么事情，苏姚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正准备开口，在这把火上免费添一把柴时，旁边的苏城却忽然把手中的资料重重地摔在了苏姚的身上。
“你倒是着急护着你妈，我还没说你的事呢！要不是今天我看到了这些东西，我还真不知道你在外面玩的这么花呢，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苏姚看着迎面砸过来的照片，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等到她看清楚地上散落着的那些照片里的内容是什么之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爸……”
苏姚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但是画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城看着她这副模样，气的以拳抵唇，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之前让你联姻帮家里周转一下资金的时候。你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说什么自己以后是要好好嫁人的，结果呢？你就准备这样嫁人？！你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在外面脚踏那么多条船，我的脸往哪儿放！”
苏城看着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怒火更盛，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指着苏姚，气得说不出话，只能重重地喘着气，脸色从铁青渐渐变成了不正常的潮红。
“你……你们母女俩……真是……真是要把我气死！”苏城的声音开始发颤，身体也晃了晃。
我看着他伸手想去扶旁边的茶几，却没扶住，整个人猛地往旁边倒去。
“老公”刘艳尖叫一声，顾不上哭，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想扶住他，却只抓到了他的衣角。
苏城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眼睛紧紧闭着，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一边歪斜，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爸！”苏姚也吓傻了，扑到苏城身边，摇着他的手臂。
“爸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我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突发的变故，心脏也跟着一紧。
虽然我对苏城没有多少感情，甚至恨他的偏袒和冷漠，但看到他变成这样，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沈妄反应最快，立刻上前蹲下身，伸手探了探苏城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脸色沉了下来。
“快打120！他可能是中风了！”
“中风？”刘艳和苏姚都吓傻了，刘艳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手指抖得连号码都按不准确，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怎么办？老公，你可千万别有事啊！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醒过来好不好……”
苏姚也在一旁哭个不停，原本的慌乱和心虚，此刻都被恐惧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