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说话，就听到车满玉尾音拖长，带着几分玩味道。
“沈妄把你宠得跟易碎品似的，天天叮嘱你在家静养，你怎么偏偏跑到这种地方来？”
我眨了眨眼睛，眼神有些飘忽。
我轻咳了一声，并不想过多的和她聊这个话题，于是便试图岔开话题。
“就是来办点私事，很快就回去了。”
车满玉却不依不饶，指尖敲了敲车门，笑意不达眼底。
“办私事哪用跑这种地方？上来吧，我送你回去，省得沈妄知道了又要念叨。”
“不用麻烦了，我是坐毅然的车来的。”
我连忙摆手，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宋毅然。
她闻言挑眉，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哦？宋先生的车能送，我的就不行？都是好朋友，苏梨，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我一时语塞，看着她盛情难却的模样，只好转头对宋毅然歉意道：“毅然，你先回去吧，我坐满玉的车就好。”
宋毅然脸色沉了沉，眉宇间满是不赞同，却终究没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语气凝重。
“小心点，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点头应下，转身坐进了红色跑车的副驾。车门关上的瞬间，车满玉便发动了引擎，车子平稳地驶离监狱。
一路上，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会儿说最近新开的餐厅，一会儿吐槽天气，语气轻快。
跑车平稳地行驶在郊外公路上，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带着些许凉意。
车满玉随手调大了空调温度，目光偶尔扫过我，语气漫不经心。
“你刚出院，沈妄怎么没派司机跟着你？敢让你跟着宋毅然跑这么远，他心倒是挺大。”
我攥了攥衣角，含糊应道：“他忙着处理工作，我也是临时有事出来，没来得及说。”
“临时有事？”她轻笑一声，方向盘轻轻一打，车子拐进一条林荫道。
“是为了霍湘吧？”
我心头一紧，抬眼看向她，她却目视前方，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别紧张，我又不会告诉沈妄。不过说真的，你找她做什么？那种背信弃义的人，值得你冒险跑一趟？”
我沉默片刻，避重就轻：“只是有些旧账想问问清楚。”
我听到车满玉轻嗤了一声，不知道信了没有。
车满玉开车很稳，车子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颠簸。
窗外的街景渐渐从萧瑟的郊外切换成熟悉的市区楼宇。
眼看公寓楼越来越近，她忽然开口，语气褪去了之前的玩味，多了几分认真。
“苏梨，说真的，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沈妄那个人看着冷，心里比谁都在乎你，你要是什么事都把他蒙在鼓里，他知道了只会更生气。”
我指尖蜷缩，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路灯，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轻笑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车子稳稳停在公寓楼下，我正准备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车满玉却突然叫住我。
“对了。”她侧过头，桃花眼带着几分探究。
“你和宋毅然，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就是好朋友啊。”我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霍湘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我们一起在实验室工作了很久，算是默契的伙伴。”
车满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方向盘，忽然勾唇笑了。
“也是，他那个木头性子，整天就知道摆弄实验数据，沉闷得要命，能有女朋友才怪。”
我看着车满玉，有些无奈的替宋毅然解释。
“不是的，他只是不擅长表达，人其实很好，细心又靠谱。你们之前可能只是有误会，下次有机会，我请你们吃个饭，彼此多了解一下就好了。”
车满玉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却没反驳我，只是摆了摆手。
“行了，快上去吧，沈妄说不定已经在等你了。”
我对着她挥了挥手，看着她一个帅气的调头，红色跑车如一道烈焰般汇入车流，很快便消失在视野里，这才转身，慢吞吞的朝着公寓电梯走去。
在进电梯之前，我特意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
最近沈妄很忙，再加上我刚刚出院，和他才约法两章过，他应该想不到我的动作会这样迅速才对。
电梯门缓缓合上，倒映出我略显苍白的脸庞。
我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刚要按下楼层键，电梯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苏梨。”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凝固在血管里。
我缓缓转过身，只见电梯门外，沈妄颀长的身影立在那里，深邃的眼眸沉沉地看着我，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电梯门还未完全闭合，他抬手按住感应键，迈步走了进来。
电梯空间因为他的闯入霎时间变得拥挤起来。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清冽的气息裹挟着一丝冷意扑面而来，让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贴上了冰冷的轿厢壁。
“去哪了？”他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如炬，死死锁住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攥紧衣角，指尖沁出冷汗，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编造一个合理的借口。
“我……我就是在楼下散了散步，刚才看到车满玉，还聊了几句。”
“散步？”沈妄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你确定？那我怎么看到你是从她车上下来的？你是想说，你们在楼下遇到，她顺路开车带你去转了一圈？”
沈妄居然真的看到了？
我紧咬着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怎么，不解释一下？”
我张了张嘴唇，声音细若蚊蚋：“我……我们就是随便转了转。”
“随便转？”沈妄的眼神愈发锐利，抬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直视他。
“转进监狱大门？苏梨，你当我是傻子？”
下巴传来的力道让我蹙眉，我甚至还没想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就见沈妄像是读懂了我的心声一般，一字一顿。
“你以为监狱那边就没有警局的人盯着吗？从你和宋毅然踏进监狱的那一刻，我的手机就收到了消息。”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顿时让我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我所有的侥幸和试图掩饰的念头，在他这句冰冷的话语面前，被彻底击得粉碎。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捏着我下巴的手指力道没有松开，反而因为我的沉默和骤然苍白的脸色而收得更紧。
沈妄眼底翻涌着黑色的风暴，那不仅仅是怒火，更掺杂着一种被欺骗，被无视承诺的痛意，以及深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
“说话！”他低吼，声音在密闭的电梯空间里回荡，震得我耳膜发疼。
“答应过我什么？出院的条件是什么？苏梨，你就是这样不会让我担心的？！”
“我……”喉咙干涩发紧，解释的话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我只是……需要知道……”
“需要知道什么？霍湘还能告诉你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沈妄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都变得沉重了不少。
他逼近我，额头几乎要抵上我的，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让我有些不安的将头别到了另外一边。
“我只是想知道，霍湘告诉了海伦什么，或者说海伦问了她什么，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