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歪着脑袋看了看我,随后乖巧的摇了下头。
“不会。”
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头微动。
“为什么?念安,妈妈希望你能说实话,而不是为了让我高兴,说这些好听的话哄我。”
念安看着我的眼睛,对着我摇了摇头。
“没有,我是真的觉得有妈妈在就好了。我知道妈妈很辛苦,所以你平时不用特意把时间都放在我身上。”
我鼻尖一酸,伸手将念安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顶,声音有些发颤。
“傻瓜,妈妈不辛苦,你是妈妈最重要的人,妈妈愿意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你身上。”
怀里的小家伙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我。
“妈妈,我知道的。但是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理解的。我可以乖乖的在家等你,还可以照顾好自己。”
念安的小手还搭在我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暖得我眼眶发潮。
我深吸了口气,把眼泪逼回去,松开他时特意挤出笑容,不想让他为我担心。
“好念安,妈妈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看着念安脸上的笑容,我压下自己心中的酸涩,拍了拍他的脑袋。
“好了,快去睡觉吧,好不好?”
念安点了点头,却没有离开,而是用小眼神不断的看向我床的方向。
我轻眨了下眼睛,忽然笑了一下。
“你今天是不是想和妈妈一起睡啊?”
念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睁着双水润的眼睛看着我。
“可以吗妈妈?”
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牵着他的小手走到床边。帮他脱了外套,掖好被角后,我刚要起身去洗漱,手腕却被他轻轻拉住。
“妈妈,你今天能给我讲讲关于爸爸的故事吗?”他眨着眼睛,声音软乎乎的。
或许是怕我多想,他又立刻补充了一句。
“我只是对爸爸有点好奇,所以……”
说着,他慢慢低下了头。
“如果妈妈你不想提爸爸的话,那我也可以……”
话没说完,就已经被我直接打断。
我轻轻摇了下头。
“没关系,只要你想听,我就讲给你听。不过念安你得等妈妈一下,我去简单洗漱一下就回来,好吗?”
念安眼睛中的光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亮了起来。
“好!”
说完便乖乖的缩回了被子里,只露出颗小脑袋,双手抓着被角,满眼期待地看着我。
我揉了揉他的发顶,转身快步走进卫生间。
冰凉的自来水扑在脸上,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慌乱。
关于“爸爸”的故事,我该怎么讲给念安听呢?
直接说他是个警察?说他其实就在我们身边?还是继续编织一个遥远的谎言?
之前编造出来的那些故事已经让我有些不安,生怕这些一戳即破的谎言会在哪天彻底包不住,全都被暴露在念安的面前。
我盯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指尖反复摩挲着洗手台边缘。
如果现在告诉念安真相,他那么小,能理解大人之间的复杂纠葛吗?
可若是继续撒谎,等他长大知道真相的那天,会不会怪我剥夺了他认识爸爸的权利?
纠结间,卫生间门外传来念安轻轻的脚步声,接着是他轻轻的声音。
“妈妈,你好了吗?”
我连忙擦干脸,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小家伙站在门口,怀里抱着我昨天给他洗干净的小熊玩偶,看到我就伸手牵住我的衣角。
“妈妈,你是不是不开心呀?要是不想讲,我们就睡觉好不好?”
看着他明明好奇却又刻意迁就我的模样,我心里一阵发酸,蹲下身把他抱进怀里。
“没有,妈妈只是在想,要给念安讲一个最特别的,关于爸爸的故事。”
回到卧室,我和念安并排靠在床头,他乖乖窝在我身边,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袖。
我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发顶,缓缓开口。
“念安的爸爸,是个很厉害的人哦。他穿的衣服上有亮晶晶的扣子,就像你喜欢的奥特曼勋章一样,他每天都要去保护很多人,就像奥特曼保护地球一样。”
“哇!”念安眼睛瞬间亮了,凑过来追问。
“那爸爸是不是也会抓坏人呀?”
“对呀。”我点头,声音却悄悄发颤。
在园区时,他冷酷无情的身影和他现在穿着警服,认真执勤的模样交叠重合在一起,让我有些恍惚,但话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说着。
“他特别勇敢,不管遇到多可怕的坏人,都不会害怕。不过因为要保护很多人,他暂时不能陪在念安身边,但他每天都会偷偷看着念安,念安吃饭乖乖的、睡觉不哭闹的时候,他都会很开心。”
“那他会看到我今天在幼儿园画的画吗?”念安举起小手,比划着自己画的太阳,“老师说我画得最好看了!”
“当然会,”我揉了揉他的脸颊,声音放的更温柔了一些。
“他还会把念安的画,像宝贝一样藏起来呢。”
念安听得入了迷,小脑袋靠在我肩膀上,没一会儿就打了个哈欠。
我帮他调整好姿势,盖好被子,看着他渐渐闭上的眼睛,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我描述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沈妄的样子。
可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给沈妄描述出一个看起来很虚幻的父亲形象。
我摸了摸念安的脑袋,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将他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打着。
我的思绪飘远,一会儿想到实验室的事情,一会儿又想到沈妄,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窗外天已微亮,念安还窝在我怀里睡得香甜,小眉头微微蹙着,像是还在做梦。
我轻轻将他放平躺好,掖紧被角,才轻手轻脚地起身洗漱。
到实验室时,宋毅然已经坐在桌前,面前摊着一叠实验报告,眉头拧成了疙瘩。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我,眼底满是疲惫,手指捏了捏眉心。
“你来了。”
我走过去,看着宋毅然的表情,心里一沉:“是内鬼的事还没头绪?”
宋毅然苦笑了声,随后点了点头。
“院方那边已经在催了,但我们这边还是没什么进展,再这样下去,我担心……”
宋毅然语意未尽,但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没说出口的担忧。
如果再找不出内鬼,不仅医院的合作会黄,实验室的声誉也会一落千丈,甚至可能被暂停资质。
我坐在宋毅然的对面,看着愁容满面的宋毅然,指尖冰凉:“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漏掉了什么?比如……外部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