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面前念安那双充斥着疑惑的眼睛，犹豫再三，还是将手落在了他的头顶，轻轻的摸了两下。
“念安，妈妈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妈妈一件事，可以吗？”
在我的注视下，念安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
“好，妈妈你说。”
我凑近念安的耳畔，气声低语，确保每一个字都只落入他的耳中。
“妈妈肚子里其实已经有小宝宝了。”
念安在听到我说的话后，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他的小手猛地捂住嘴巴，像是怕自己不小心喊出声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松开手，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他学着我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可声音却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真……真的吗？妈妈，我要当哥哥了？”
我点点头，指尖轻轻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轻笑了一声。
“是真的。但现在这件事还不能让爸爸知道。所以念安，你能帮妈妈保守秘密吗？”
“为什么不能告诉爸爸呀？”念安皱起小眉头，一脸困惑。
“爸爸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因为念安的问题，突然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解释。
总不能说，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吧？
我指尖顿在念安柔软的发顶，喉间泛起一丝涩意。
孩子的世界总是很纯粹的，纯粹到我看着那双眼睛，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念安只知道新生命的到来该是满溢的欢喜，却不懂成年人世界里的瞻前顾后。
我既怕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搅乱了追查H先生身份的节奏，更怕自己还没准备好，投入一段完整的感情，承担起一个家的重量。
但我又不能回答念安的问题。
毕竟他向来敏感，我如果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很难让他真的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因为……”我斟酌着措辞，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
“念安也知道，爸爸最近在忙着抓坏人，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分心的。万一被坏人钻了空子，不仅抓不到他们，还会伤害到我们和小宝宝，你愿意看到这样吗？”
念安立刻用力摇头，小脸上满是抗拒。
“不愿意！我会帮妈妈保守秘密的，等爸爸抓住坏人，再告诉他！”
他说着，还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嘴边，仿佛这样就能把秘密牢牢锁住似的。
我松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真是妈妈的乖宝宝。”
接下来的时间，念安变得格外乖巧，只是视线会时不时偷偷瞟向我的小腹，眼神里藏着抑制不住的好奇与珍视，连玩积木时都刻意放轻了动作，生怕惊扰到什么似的。
沈妄从厨房出来时，恰好撞见念安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想往我腰后垫靠枕。
“念安，在做什么？”
沈妄突然出声，把毫无准备的念安给吓了一跳。
小家伙吓得立刻缩回手，假装若无其事地摆弄积木，耳朵却红得透透的。
沈妄的目光在我们俩之间转了一圈，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我连忙打起了圆场。
“念安看我太累了，所以想帮我垫个靠枕呢。”
我连忙接过话头，伸手将念安拉到身边，指尖轻轻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
“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越来越知道心疼我了。”
念安立刻顺着我的话点头，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似的。
“对！妈妈坐了好久，腰会酸的。”他说着，还偷偷抬眼瞄了沈妄一眼，见他没起疑心，才松了口气似的，继续低头摆弄积木，只是手指还有些发紧。
沈妄的目光在我腰后空着的位置停留了片刻，又看向念安明显有些僵硬的小动作，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但他到底是没再多问，只是转身从房间拿出一个厚厚的记忆棉靠枕，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垫在我腰后，还轻轻调整了角度。
“这样支撑力够，坐着舒服些。”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碰到我的后腰，温热的触感让我下意识地缩了缩。
因为怀孕的缘故，所以我本能的抗拒别人对我的触碰。
我看到沈妄动作一顿，似乎没想到我会躲他一样。
“不舒服？”
闻言，我我连忙摇头。
“没有。”
避开他的目光，伸手将靠枕又往腰后塞了塞。
“就是有点痒。”
沈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我知不道他信了没有，只是心虚的躲开了他的视线。
这一整个白天的时间，都在我的刻意回避中度过。
夜幕降临。
我哄睡了念安，悄然离开房间，准备回卧室之前，本以为今天最难熬的阶段已经过去了，但当我推开门看到床上躺着的沈妄时，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现在才是最难熬的时刻。
卧室里只开了盏床头灯，暖黄的光线勾勒出沈妄侧脸的线条。
他没睡着，只是静静地躺着，目光落在天花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捏着门把手，站在门口，一时间竟有些进退两难。
白天可以借着念安在身边打圆场，可此刻独处的空间里，所有的掩饰都显得苍白无力，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尴尬。
“还不进来？你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沈妄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沉默。
我硬着头皮走进去，轻轻带上门，尽量放轻脚步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下去，刻意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身边床垫下陷的弧度让我有些不安，我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背对着他，看着面前的衣柜发呆。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沈妄翻了个身，似乎也从平躺着变为了背对着我。
卧室里只剩下彼此均匀的呼吸声。
安静的氛围明明最是助眠，可我却毫无睡意，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白天自己的一举一动。
毕竟我也是刚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心里的慌乱还没来得及消化，还要刻意在他面前掩饰，难免会出纰漏。
万一有哪里露了破绽，被他发现了端倪，他顺藤摸瓜知道了我怀孕的事该怎么办？
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让我很是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了动，紧接着，一条温热的手臂轻轻搭在了我的腰上。
我浑身一僵，像被烫到一样猛地转过身，却正好对上沈妄深邃的眼眸。
他的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暗，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困惑，有担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失落。
“吓到你了？”他的手臂顿在半空。
“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
“没有。”我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发紧。
“还不困。”
沈妄沉默了片刻，缓缓收回手，却没有再转过身，只是看着我，目光落在我苍白的脸上。
“你今天……好像很怕我碰你。”
他的话像一根细针一样，精准地刺中了我心底的秘密。
我心里一慌，连忙解释道。
“没有啊，你想多了。可能就是最近身体不舒服，有点敏感而已。”
“只是敏感？”沈妄的目光微微下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的视线停留在我的小腹附近，像是在探究什么似的。
“还是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