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中原话有些蹩脚，声音带着好奇。
我装作受惊，回头瞪了他一眼，看见了他眼底的惊艳之色。
「你是何人，胆敢偷听本公主弹琴！」
「我乃东文国三公主，岂是你这刁民可以过问的？！」我又收了琴迈步回内廷。
林慕清别的不行，弹琴倒是不错。
今日我特意选了她爱穿的颜色，又专门遮去了具有辨识度的大半张脸，想要诓骗这些人简直轻而易举。
后面的事情如我所料。
当旨意下来的时候，一室寂静。
林慕清原先戏谑的表情顿时凝固如冰，脸色苍白地吓人，灵魂像被抽走似的，整个人一动不动。
如贵嫔拦住传旨的宫人，满头的钗环碰在一处，「陛下在哪？我要见陛下！」
小太监不着声色的抽出被贵嫔拉扯的衣角，「陛下正与西凌使者交谈，娘娘估计要久等了。」
如贵嫔带着林慕清在金殿外跪了一整晚，在膝盖快要跪出血前，终于见到了皇帝。
「陛下，清儿还小，西凌远寒，您怎么忍心让她嫁去那穷乡僻壤之地？」声音沙哑，尽显疲惫。
皇帝伸手欲扶贵嫔，「此时并非是朕的主意，是西凌使臣指定要清儿当王妃，朕也没有办法。」
如贵嫔抓着皇帝的手，眼角几乎要沁出血来。
「不是还有二公主明嘉吗？陛下换成她去，内外口供一致，不会有人知道的……」
皇帝一愣，眼里愠色渐浓，深沉近墨的眸子里藏着滔天的怒意。
「荒唐！朕竟然不知你还有如此的本事！」
一掌重重掴在如贵嫔面上，头偏向一侧，发髻散乱，有血从她口鼻间冒出。
皇帝最忌讳后宫干政，如贵嫔心急之下居然忘记了这层关系。
「母妃！」林慕清扑过去抱住她，眼泪悉数滑落。
「清儿是朕的女儿，阿璃难道就不是了吗？你这样做，让九泉之下的贤妃如何安心啊？当初可是她保下的你……」
如贵嫔垂着头，捂着半边脸颊不再言语。
林慕清出嫁那日，我专门去送了她一程。
是最后一程。
「我原以为会是你……」她不看我，只出神地望着涂满蔻丹的指甲。
「我也以为会是我。」我走到她跟前。
「这都多亏了你啊，妹妹。」
「你教过我的那些，我很快就学会了。」
林慕清想要掐死我，好在宫人及时出现，将我们俩拉开。
直到被塞进轿子的前一秒，她还在不停地大喊咒骂。
我摸着脖子上的红痕，心中只觉得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