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之那压迫性的强大总是令人感到热血沸腾。
acidhead于是想到了更好的方法。
用一个世家的孩子来维持他的永生。
于是,duppy克隆的孩子被迫成了他的实验品。
陈疏由此而诞生。
林一染皱着眉头听着acidhead讲下去,感觉自己胃口都要不好了。
“话说了这么多,”白语花坐在旁边听了这么久也有些不耐,她抱臂坐着,眼神带着明显的厌恶,她看着acidhead那濒死的模样,“你就不打算说点让人感兴趣的事情?”
“那还真是抱歉,”acidhead偏过头看着白语花,这个由他亲自杀害又由他亲自救活的孩子,“如果你们还是原来的问题,那么请原谅我还是原来的答案。”
林一染几不可闻地笑了笑,“你还真是会死鸭子嘴硬,这些年当个世家子弟的感觉怎么样啊,孙临?”
acidhead听到这里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他抬手摸上沙发靠背,艰难地把自己撑了起来,氧化至灰暗的血液被他抹在了沙发上,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眼神死死地黏在林一染的脸上,仿佛想要将她碎尸万段。
“怎么?被人道破了心思就生气了?”林一染老神在在地翘着二郎腿,修长的腿被皮裤包住,厚重的靴子碰撞上玻璃的茶几发出一声闷响,“我看你这些年可忙了,还想着要不要帮帮你呢?”
林一染的声音轻柔而有礼,很像林亦之。
“既然林小姐已经知道那么多了,”acidhead冷冷地看着林一染,“那么又何必在我面前明知故问?”
林一染笑了笑,“我想知道的可不是这种无关紧要的破事。”
acidhead眨了眨眼,“那么可能就要恕我无可奉告了。”
“你觉得这种装模作样的感觉很有趣?”白语花突然开口,她一下子站起来抬手摸出了刀朝着男人刺去。
尖锐而冰冷的刀刃狠狠刺进男人的大腿,鲜血带着热量渐渐从男人体内流失,acidhead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下半身了,他笑了笑,睁大了眼睛看着白语花,“你是个伟人,白小姐,可我只是为了我的目标。”
“你的目标脏到了我的眼睛,”白语花用力移动着刀刃,在他的大腿上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顺着大腿如瀑一般往下流,热乎乎的液体反而温暖了acidhead的身体,他放声大笑起来,声音有如被割破一般沙哑,他太过大声了。
“孙临,”林一染慢悠悠地晃着腿,拿起水杯在桌上倒了小小的一滩,慢条斯理地用手指在上面略略一沾,“你恐怕还不知道dream这个人吧?”
acidhead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而后他继而又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微笑,“这还要请你帮忙说明一下呢?”
林一染勾了勾嘴角,“这可说不好,孙先生。”
孙先生孙临。
acidhead痛恨世家,甚至以自己为诱饵进了所谓敌人的营地。
孙临坐在沙发上,笑着抽着烟,顺着陈墨段的目光看见了白语花,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对着还年轻的陈墨段使眼色,“怎么?看上了?”
陈墨段轻轻一笑,心中异样地痒,“你倒是挺会来事。”
孙临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朝那时候正在假装服务员的白语花看了一眼,对着陈墨段继续怂恿,“别啊,你就说要不要吧,要的话几分钟之后就送你们去旁边的lovehotel。”
也许是年轻女孩的味道太过稚嫩,让人忍不住想掐下那朵还是花苞的姑娘。
也许只是屈服于政治联姻带来的不痛快,让人想迁怒于他人。
也许只是对面那位自称好友的孙临的一个计划。
acidhead想要一个世家孩子的身体。
白语花再好不过,她体内初代acidhead的解药已经被他解毒了,很合适。
在一只狮子的旁观下,稚嫩的豹子听从了它的怂恿,扑过去一口咬断了兔子的动脉。
当时的陈墨段被acidhead催眠了。
白语花这时候倒是不明白了,林一染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么多事情?!
“你恐怕还不知道你亲自培养出来的好儿子,竟然还会大义灭亲吧?”林一染伸手在acidhead脸面前甩了甩,细密的水柱一瞬间扑上acidhead的脸,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却后知后觉地发现只是一点水珠而已。
dream。
那个二代遗留实验品,那个duppy第一次隐瞒acidhead做出来的杰作。
dream并没有被duppy赋予任何姓名,他只是纯粹地作为duppy用作背叛acidhead的一笔军力。
“你恐怕对很多事情都没什么概念吧?”林一染笑了笑,对着acidhead调皮地眨了眨眼。
“活了这么久,”acidhead紧紧捏着沙发的一角布料,看着林一染胜券在握的样子笑了笑,“果然最让人兴奋起来的还是林家的人啊。”
就连他静心培养出来的duppy,也因为区区一个林亦之就轻易背叛了他。
而dream也只是因为林亦之一个赋予他的名字而背叛了duppy。
dream第一次见到林亦之的时候一切都很适合画在纸上。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温度很舒服的天气,他好久都没有再体验过那样的感觉。
像是云朵飘在空中,鸟儿掠过湖面沾染一点透明冰凉的水珠在脚底,脱落的一片白色羽毛摇摇晃晃地浮在湖面顺着涟漪一晃一晃。
他当时正在和队员分解一个活人的身体,企图在里面找到老师埋进去的东西。
脸上尽是红色的血点,手下躺着的人已经没有那么热了,这意味着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狠狠惩罚,想到这里他更加疯狂地切开一层层皮肉,他感受到外面传来一阵阵轰鸣,以为有谁在训练,但下一秒他所处的房间就被炸破了。
无数砖瓦碎片落在他的身上,不痛不痒,但有些脏,他皱着眉头看着那个侵入者,都是因为他,自己晚上还要洗澡,他讨厌洗澡。
可是那个入侵者带着如同暖阳一样的微笑,一瞬间他的怨恨就消失了,男人笑起来的时候空气好像都变暖了一些,像是一块薄冰融化在太阳底下,他看着那个眉目如星的男人,有些呆了。
所有人都慌慌张张地看着那个男人,警惕的目光齐齐地看过去,而男人只是随意地抬起手杀死了他们那个老师,帅气的收起了枪之后对着他们轻轻一笑后就走了,之后无数个像他一样穿着黑白制服的人一股脑涌进来带走了这里所有的孩子。
当时的变种人发育并不完全,智力与体能大多数无法兼具,他知道自己经常被喊做智障儿,只是因为他有时候不能够很好地给出反应,但是他其实知道的很多。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都没有再见到男人,他和同伴们被安排在一个很舒服的小房间里,大大的窗户照进来很亮很热的太阳光,比他在那个地方的房间温暖了很多。
他和同学们战战兢兢地坐在房间里呆了一下午,男人到晚上才带着一身红走进来,他当时正在和他们的人一起吃晚餐,吃的很简单,他记得好像有宫保鸡丁,那是他第一次吃热乎乎的食物,但他味觉并不灵敏,吃不出好不好吃。
男人长得很好看,带着一点斯文气,秀气的五官像是雕塑一般线条流畅,他经历长久的战争,脸上带着微不可见的疤痕,闪着微光的莺色琉璃一般的瞳孔在眼眶里轻轻一转就和他对视上了。
他不禁一愣,竟是忘记转开视线,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男人慢慢蹲下来,眼睫毛在脸上打下一小块阴影。
男人长得很漂亮。
男人还很年轻,二十岁都不到的样子,脸部线条没有特别硬朗,像是一株刚刚手臂粗的树,还在朝气蓬勃地成长着向上,他轻轻对着他一笑,眯起的眼睛有些上扬,像是一抹上玄月,温柔而美丽。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轻轻地对他这么说,抬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13号。”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告诉男人实话。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他精致如画的五官一瞬间凝滞了空气,而后他的眼神就带了怜悯,“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dream当时并不能看懂男人眼里的情绪,也不认为自己的名字有什么问题。
不过显然他是不喜欢自己这名字的,所以他摇摇头,“不喜欢。”
这个名字叫起来永远不会有感情,像是在让别人递过来一只笔一样的随意。
“那,”男人不着力地垂下眼睑,像是在思考什么,“就叫dream吧?”
看见他疑惑的样子,男人笑着把dream给他拼了一遍,“dream的意思就是梦想。”
他很喜欢这个新名字。
男人说自己叫林亦之,于是林亦之这个名字就被记在了他的灵魂中,连acidhead的催眠也没有办法让他忘记这个叫林亦之的人。
林家的每一代人都是那样的夺目耀眼。
acidhead看着林一染那张几乎与林亦之如出一辙的莺色眼睛,突然释然地笑了起来。
果然,只有林家的人他没有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