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福笑得眯起了眼:“皇后娘娘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三皇子,却也知晓三皇子做的事情着实不妥,不想让陛下为难,只想要求陛下允许娘娘出宫见三皇子一面。”
话虽如此,但王德福有些忐忑,他是收了皇后娘娘给的好处,所以前来在陛下面前试探一番。
皇帝淡淡的瞥了王德福一眼。
王德福脊背挺直,嘴角的笑都有点僵硬了,不敢多言,只能静静地等待皇帝的回答。
好在皇帝没有与他计较,也可能是想到了三皇子的确是被关了有一阵儿了,他沉吟片刻,到底是点头了:“既然皇后想去,那就去吧,也好帮朕看看,老三到底反思的如何了。”
王德福着实松了一口气:“是,奴才这就让人去通知皇后娘娘。”
皇帝摆了摆手,语气辩不出息怒:“下不为例。”
仅仅几个字,王德福汗如雨下,险些腿软跪在皇帝面前,他连声道:“是,是。”
见皇帝不打算继续说什么,他不敢再多待,生怕皇帝改变了主意,匆匆退了下去。
……
一晃眼,又是一年除夕。
京城街道上处处透着新春的喜意,家家户户贴上了对联,孩童们兴高采烈的在街上奔逐,期待着夜里的团圆饭。
在这般喜气的氛围内,一辆马车匆匆驶过,那放下的车帷后方传出了一声叹息。
“唉。”灵阑难以压制自己心中的愁思,她端坐在马车中,一双玉手紧握起来,指节处泛白。
描朱在一旁蹙眉,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太难了。
倒是绘墨在纠结之后,大胆的提议:“公主,如若不然,咱们现在就想法子逃离京城,一旦从京城逃出去,即便是皇帝,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寻得到咱们,毕竟正值除夕,宫里头也忙着呢。”
“等离开京城之后,奴婢们助公主改头换面,自此天高任鸟飞。”越是说到后头,绘墨愈发觉得自己所言有理。
她们从楚国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的嫁妆,其中不乏有一些银票。
即便那些珠宝奇珍带不上,但是银两银票完全可以拿上,有了这些银钱,即便是离开了京城,也能够过一辈子。
描朱头一次觉得绘墨想了个不错的法子,这的确可行,只有一点……
她侧眸看向灵阑,试探询问:“公主,您觉得如何?只要您点头,奴婢们愿意豁出命助您。”
灵阑没有想到两个丫头居然这么大胆,她有一瞬间的心动,但这心动很快便被理智压过,她神情严肃,摇头道:“不可。”
绘墨瞪大双眼,急了:“为何?公主,分明您可以脱离这个牢笼,否则今日一旦入宫,天齐国的皇帝定然不会放过您!”
她心直口快,若不是坐在马车中,她定是要狠狠地跺脚。
灵阑紧紧抿唇,眼神黯淡。
绘墨说的不错,今日她一旦入宫,皇帝绝对不会放过她。
自打上一次被传召入宫,皇帝便与她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当时在御书房,她只觉得怪异的很,同时被皇帝的眼神惊得心中不安。
直到回了驿馆,慢慢的她才想明白,皇帝是个什么意思!
绘墨痛心道:“公主,您正值最美的年华,可天齐国的皇帝年岁已经同陛下的年岁相差不多,甚至比陛下的年纪还要大,您怎能……怎能被他……”
说着,绘墨都快要哭了。
描朱的神情也不好看。
灵阑的心亦是狠狠沉入了谷底,她抬眼看着两个侍女,两人皆是眼泪涟涟,她心中一暖,抬手拂去两人眼角的泪珠,却是坚定的说:“本公主不能离开。”
“公主!”莫说绘墨,就连较为稳重的描朱都有点焦急了。
灵阑摇头:“本公主知晓,你们是为了本公主好,诚如你们所言,现在正是一个离开的好时机,但本公主不只是灵阑,还是楚国的公主,身上肩负着一整个楚国,一旦离开,皇帝寻不到本公主,定然会对楚国发动新的战争。”
绘墨紧紧攥起拳头:“可是,可是战王的身子还没好,顾将军也死了,天齐国已经没了大将,即便是与楚国打起来,也不一定还能占据上风。”
听到‘战王’二字,灵阑的心忽的一跳,她眼眸微沉,“无论结果如何,那都是一场本可以避免的战争,所以,我不能走。”
“公主,您……”绘墨还想说什么,被灵阑打断,“绘墨!”
绘墨愣了愣,只见灵阑眼神复杂,又说道:“或许,并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本公主还可以赌一次,若是成功了,那就可以逃得过皇帝,若是失败……恐怕这就是本公主的命了。”
描朱与绘墨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不明白灵阑的意图,只是,她们还未来得及问什么,就看见灵阑已经闭上了眼睛,显然不想再说什么。
她们只能将疑惑与不安都藏在心底。
而这股不安,在来到御书房外头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她们跟随在灵阑的身后,本是打算随着进入御书房,却被王德福拦下:“陛下有令,请灵阑公主入内,闲杂人等不可擅闯。”
灵阑给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只得皱着眉头候在外头。
“王公公,劳烦带路。”灵阑仍旧带着面纱,清浅一笑。
王德福垂下眸光,不敢直视灵阑,话语中带着少有的恭敬:“灵阑公主,请。”
说完,他率先往前走。
灵阑察觉到王德福的态度,心底更是一沉。
上一次她来的时候,王德福还没有这么恭敬,今日这一遭,反倒更像是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了。
她紧紧咬着下唇,怀着难以言说的情绪,跟在王德福身后,进入御书房。
唯一令灵阑放心的一点,皇帝并未将御书房内的宫人遣散出去,倒是让她松一口气。
只是,皇帝的眼神,比起上一次更加赤|L了。
她心乱如麻的同皇帝行了礼,便听皇帝轻笑一声,旋即意味不明的道:“灵阑公主已经来了有几个月,奈何朕平日里国事繁忙,倒是忽略了公主,今儿个寻到了空隙,该是考虑一下公主的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