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依旧只顾入神的盯着手中的书说:“朕没意见,想回便回去一趟吧,盘算好要带什么礼物回去了吗?”
这个,还真没考虑过!褚南一脸呆滞的问:“礼物?回自己的家,还需要带礼物吗?奴婢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再说,我一个小宫女,即便是往这上面考虑了,也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回去啊!”
或许是刚好看完了一段篇章,齐誉的眼睛,终于舍得从书卷上移开,目光深沉而柔和的望着褚南说:“早料到你会是这个反应,还是交给朕来替你安排吧!”
听了齐誉的话,褚南的眼睛一亮,不太确定的问:“不会吧!皇上要给我安排礼物?”
“为什么不会,君无戏言这四个字,难道你都没有听说过吗?”齐誉看向褚南的眼神中,隐隐透出些不满!默默的在心里叹息道:憨丫头,至于表现的那么意外么,又不是第一次对你示好!就是个瞎子,也早该看出来朕在乎你了,为什么你却迟迟不知道开窍呢?
褚南隐隐察觉到了齐誉的不痛快,就是一时琢磨不透,是什么原因致使他不痛快的。天地可鉴,今天自己的表现还算不错,憋了半天,都还没撂出一句疯话,不可能会惹到他。不过,为了自身的利益着想,且不管他是为何闹情绪,还是赶紧说两句好听的,把他哄开心为上策,便恭恭敬敬的回道:“听过,奴婢只是觉得,皇上您是九五至尊,居然会为奴婢考虑的如此周全,实在是让奴婢太感动了!”
兴许是褚南的表情过于生动,很容易让人一眼就看出她的心口不一。齐誉冷眼看着她表述完毕,方十分不厚道的开口挑破道:“你有感动吗?为什么朕却没看出来!”
褚南毫无愧色的回他:“有啊!”
齐誉兴致勃勃的追着问:“具体表现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就不易回答的像之前那么顺溜了,褚南锁眉想了想,认真的对皇上说:“奴婢口拙舌笨,具体也说不上来。但心底的感动是实实在在的,要不,奴婢就地给您行一个大礼得了!”
齐誉一听褚南又提议给自己磕头,脸上瞬间挂满了嫌弃,对她动不动就想给自己磕一个,很是没有好感,便张口冷淡的说:“磕完了,趁早回去洗洗睡吧,就当朕方才的那些话没说过!”
听到皇上的话音不对,褚南刚下蹲到一半的身子,又颇识时务的挺了起来,抬起头对他陪着笑脸说:“好险,幸亏还没磕下去,嘿嘿!”
齐誉看着褚南一脸侥幸的傻笑,整颗心都被这笑意感染的欢快起来,脸上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失误了,朕应该等你先行完跪礼,再开口的!”
听完皇上的感慨,褚南笑不出来了,耷拉着小脸问齐誉:“皇上,您刚刚在看什么书啊?”
凭经验而算,这丫头突然的转移话题,对自己提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绝对是藏着某些深意的,齐誉便没有如实回答,而是提起戒备的反问她:“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褚南这才嘟着嘴,不满的道出本意:“皇上最近好像学坏了!”
齐誉浅笑着对褚南扬了扬书面说:“如果看本史书也能学坏,以你的水准,至少也该是个史学专家了才对!”
褚南默默的垂下脑袋,没有再接话。心想,不能再跟这小子聊了,这小皇帝是真的学坏了,为了避免再次被他嘲讽,还是闭着嘴心里踏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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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日子,宫外有一个人可是郁闷到快要发疯了!
这个人,便是一直坐等喜事进门的惠筝郡主。掐指一算,将蔡伊推荐给父亲做小老婆的提议,都有俩仨月了,居然到现在都不见动静,让她不禁开始怀疑,父亲是不是把此事给忘了。
这一天,惠筝实在是沉不住气了,便跑到父亲跟前问了句,娶蔡伊姑娘过门的进展如何?
本来,惠筝郡主若是不再过问,牟宏王爷也想不起来找她算账,偏偏这丫头自己又主动来问了,无疑勾起了牟宏王爷心底的不痛快,猜想到惠筝做此事的动机,很可能是因为她和蔡伊之间曾发生过某些不愉快,以惠筝平时刁蛮任性的脾气,定是她先去找别人的麻烦,便趁势把她狠狠的说教了一顿。
眼看计划失败不说,还平白惹了一顿骂,让惠筝当即意识到,灭掉情敌这项艰巨的任务,亲爹是再难指望得上了,往后惟有靠自己孤军奋战,才有可能把阮畅拿下。
这一日,惠筝照常在翰林院做了半天的透明人,反正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当她正百无聊赖的准备打道回府时,恰好和刚进宫的陆衔走了个对脸。
介于两人的交情不深,陆衔本打算点个头便擦肩而过,却不料被惠筝张口喊停了:“那个谁!你站住,我有个事情要问你!”
正急着去见心上人的陆衔,犹疑的停下脚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问:“郡主想问在下什么事?”
其实,刚开始惠筝也没想着要问什么,只不过是长期的郁郁不得志,心里有点不痛快,特别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正好就瞧见了陆衔,想起第一次听到蔡伊的名字,还是他无意中说出来的,便刻意把对方的原话搬出来,刁钻的问道:“我记得你上一回跟我说起,在某个古老神话里,有个叫蔡伊的仙女,我想跟请教一下,是哪个神话来着?”
陆衔脸上一僵,郡主的这个问题提的很不友善,这明明是上一回,自己为了应付她,随口编的一个谎话,她这会儿又提出来,明摆着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在骗她,专程找茬来的。如果一上来就不打自招,显得自己太没骨气,只好硬着头皮说:“记不得了。”
惠筝眯着眼睛,扬起一只手掌,在陆衔眼前晃了晃,用威胁的口吻说:“你也知道,本郡主蛮横无理是出了名的,看到我这只手了没,上打王公贵爵,下打无名小卒,你想不想感受一下?”
看惠筝意欲拿武力威胁自己,不禁让陆衔有点想笑,遂豪爽的同她商量道:“在下虽不敢自称是铜墙铁壁,但郡主的区区几巴掌,在下还是能经的住的,郡主想打哪儿来着?”
惠筝意外的看着陆衔,极是不解的说:“我哪儿都想打,我就不明白了,你护那个姓褚的丫头,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谁叫那是你未来的老婆,这个蔡伊又是你的什么人?你居然情愿挨揍,也不肯把她给抖出来!”
听到惠筝称褚南是自己未来的老婆,陆衔的心里顿时一片舒坦,对惠筝的态度,也不免放柔和了不少,诚恳的对她说:“既然郡主已经认识了蔡伊姑娘,何必再来问陆某,不过,有一件事,郡主大概还不清楚,蔡伊姑娘早已经名花有主了,所以,郡主完全没必要和此人过不去!”
惠筝面带揶揄的问陆衔:“那名花的主子,不会也是你吧?”
陆衔忙否认:“当然不是,陆某不过是想告诉郡主,蔡伊姑娘和阮画师之间本没有任何情感纠葛,郡主所看到的,不过全是阮画师的一厢情愿而已!”
“你说的是真的吗?”其实,惠筝也不过是个单纯的小姑娘,仅两三句下来,便开始对陆衔的话有些信服。
陆衔做出无辜的表情说:“骗你对我又没有好处!”
因对蔡伊无好感。惠筝在提及她时,言词难免略显粗俗的说:“那阮畅也知道那个蔡伊有汉子的事吗?”
听到徐荥焘在惠筝的口中,变成了蔡伊的野汉子,让陆衔很想即兴大笑一阵,碍于形象,愣是忍下笑意,回答惠筝:“不太清楚,你为什么不去直接问阮画师?”
惠筝幽怨的诉苦道:“我就是一句话都不说,他都巴不得我从他眼前永远消失,我哪里还敢乱问他问题!”
听惠筝在阮畅跟前竟混的那么惨,陆衔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打抱不平的劝说她:“你也真够倔的,以你的家世和样貌,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找不来,非叮着那个臭石头做什么,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难得有机会对人把苦水倒出来,惠筝索性把心里想说的,对着陆衔倾吐了出来:“不自讨苦吃又能有什么办法,反正都已经喜欢上了,又不能随随便便就停下来!谁会愿意天天用热脸去贴个冷屁……股!”
自认初涉情场便春风得意的陆衔,以人生赢家的姿态对惠筝提议道:“那你至少也动动脑筋,耍点儿硬手段,像这样没头没脑的,天天在他面前瞎晃悠,他看你就跟看一只苍蝇差不多,肯对你提的起兴趣才怪!”
听陆衔分析的还挺像回事,惠筝忙虔诚的讨教道:“看你这么有经验,那你不妨给我指点一下,要耍什么硬手段呢?”
想是生出了什么歪点子,陆衔的表情略显轻佻,对着惠筝勾了勾手指说:“你过来一些,我小声传授给你!”
一听有良策相授,惠筝自然不敢怠慢,忙往陆衔的身边又凑近了些。
不知道陆衔对惠筝耳语了些什么,话都还没说完,惠筝的一张小脸便瞬间涨的紫红,狠狠的瞪了陆衔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