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陆衔也等的有些枯燥乏味了,又赶上褚南问了个刁钻问题。于是,除了一只手在对方手里握着,两人便用闲着的另一只手,玩儿起了猜丁壳。褚南用来猜丁壳的小拳头,好像是在哪里开过光的,一出手就把陆衔给虐翻了。
陆衔只好认赌服输,先是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然后施大力干咳了一声,静等着树后面的两个人现身。
陆衔这一声干咳,着实起了作用,徐荥焘随即向外探着脑袋望了望,看清楚始作俑者之后后,回头对蔡伊说:“是你的小师妹和陆将军!他们好像知道我们在这里!”
蔡伊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少女,一听说外面有人在守着,瞬间六神无主的说:“天呐!这可怎么办?”
相比于蔡伊的惊慌失措,徐荥焘倒显得大大咧咧,甚至不明所以的问:“什么怎么办?”
蔡伊局促不安的解释道:“当然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你和我一起从这里走出去了!”
徐荥焘对此浑不在意:“看到就看到了,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蔡伊神色焦虑的摇着头:“我不要!不如这样,我先出去,等我把他们两个引开了,你再出去!”
徐荥焘不解的问:“为什么?他们又不是外人,兴许他们已经知道了,是你和我两个人在这里呢!”
尽管,连蔡伊自己都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了,却仍是固执的说:“还是不要一起出去吧!”
为了不让蔡伊心里太过别扭,徐荥焘只好无可奈何的答应道:“好吧,你先请!”
见从大树后面走出来的,只有蔡伊一个人,褚南故意淘气的大声打招呼说:“咦?是蔡伊师姐!刚刚陆衔还缠着我,非要和我打赌,说树后面藏了两个人,怎么变成你一个人出来了?”
留守在树后面的徐荥焘,听了褚南的话,索性也不躲了,磊落的从大树后面走出来,三两步赶上了蔡伊,和她并肩向着陆褚二人走去。
不等他们走到跟前,褚南刻意装傻的问道:“还真是你们俩呀!聊什么悄悄话儿呢,还用得着专门藏到树后面聊吗!”
偷偷摸摸的在树后面待了半天,蔡伊本来就够羞臊了,又经褚南这么一打趣,一张俏脸瞬间红的通透。
徐荥焘的脸皮厚度明显远超蔡伊,丝毫看不出有难为情的意思。他直接忽略了褚南提出的问题,对着他们二人坦率的打招呼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到了这儿的?”
褚南刚打算张口如实相告,小手掌忽然被陆衔狠捏了一下,只得识相的闭上了嘴,让陆衔代言道:“刚到而已,因为听程总管说,蔡伊姑娘正在这里等小南子,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刚才褚南一开口说话,就把蔡伊给羞得满面通红,徐荥焘甚是介怀,有意替心爱之人把面子给挣回来,便盯着陆褚二人始终拉着的手问:“你们俩的手是怎么回事,长在一起啦?”
蔡伊听了徐荥焘的话,忙抬起头,将视线投向褚南的手,只见正在陆衔的手心里牢牢的攥着,一看那亲密的架势,分明就是一对初陷情网的小情人,感觉自己总算扳回了一点颜面。
察觉到褚南意图把她的小手,从自己的手掌里抽出来,陆衔反倒抓的更紧了些,故意语气亲昵的说:“傻丫头,这里又没有外人,何至于把你羞成这样!”
尽管,徐荥焘早就和蔡伊有过无数次的云雨之欢,却偏偏从没有像陆衔和褚南这样,只是简简单单甜蜜惬意的牵着手,心里难免有些遗憾,不无羡慕的看着陆衔说:“怎么?专程过来向我们展示你们有多恩爱吗?会不会有点太欺负人了!”
陆衔微笑着谦虚回了句:“不敢比!不敢比!”
褚南施力拽了几下,都没能从陆衔的手掌下挣脱,只得气馁的放弃了,任由那只小手留在他的掌心,依旧被他牢牢的握着。听到他和徐荥涛
忙着较劲,褚南觉得分外无聊,猛地想起还有正经事没办,忙对蔡伊说:“蔡伊师姐,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咱们的师娘来信了!”
蔡伊深感惊讶的问:“真的吗?师娘在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褚南把小卷轴递给蔡伊,并一边兴奋的问她:“天大天大的好消息!师父跟师娘给咱们添了一个小师弟,下个月初九满月,你能不能想办法请几天假?我们一起回去看看!”
蔡伊激动的看完卷轴上的信息,欢喜的说:“这么重要的事,我当然要想办法和你一起回去看看了!只是,不知道太后那边会不会准假!”前半句所表现的是兴奋,后半句有了犯难的意思,不知道该如何向太后开口请假。便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徐荥焘。
毕竟在同一个枕头上躺过几个月,徐荥焘自然读懂了蔡伊的求助之意。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帮她的意愿,却不肯白白的出这份力,依旧不忘趁火打劫一把的说:“我之前提的那个条件,你应该还记得吧,用不用我再提醒你一遍?”
听到‘条件’二字,蔡伊随即断了求援的念头,虽然她万分迫切的想回乾莱山一趟,却还不至于,非得押上自己的后半生来换取这个机会。便带着不悦情绪的回复徐荥焘:“你多心了,我就是随便扫你一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徐荥焘主动邀约差事,却讨了个没趣,便悻悻的说:“喔!原来是我误会了,不过,你确定不需要我帮你吗?”
蔡伊倔强的摇摇头说:“当然不需要!我自己能想到办法的。”
褚南不甘于只做听众的插了一句:“你们两个说什么呢?什么条件啊?”
蔡伊生怕徐荥焘的嘴巴不牢,泄出点什么桃色的内容,便抢先一步的回答褚南说:“我想随你一道回去,自然要先去向太后请示一番,徐将军的意思是,问我需不需要他帮忙,代我向太后请个假!”
其实,在蔡伊给出解释之前,褚南已经隐约猜出是这么个意思了,只见她愤然不平的斜视着徐荥焘,并对他发问道:“我听说,你不是很喜欢我蔡伊师姐的吗?”
徐荥焘听到褚南的问话,不用细想,也猜到了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便浅笑着承认道:“对啊!”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百般讨好对方的吗?不过是让你帮个小忙,你至于那么小家子气吗?居然还要和她讲条件!”褚南替蔡伊打抱不平起来。
蔡伊虽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已是乐不可支的为褚南加起油:说得好,继续说,争取说到让他不好意思讲任何条件,就肯帮我把问题给解决了!
谁料,徐荥焘却气定神闲的给出褚南解释:“你说的这种讨好对方的战术,我很早以前也试过,好像不怎么凑效的样子!你比我更了解你师姐,应该知道,她远不是寻常女子所能比的。大多数女子都是吃软不吃硬,你师姐刚好相反!对她温柔体贴,她回馈给你的,往往是冷眼相待。若是对她专横霸道些!却发现她反而十分受用!”
胡说八道,你才是受虐狂呢!蔡伊切齿怒视着徐荥焘,恨不得找双袜子堵上他的嘴。不过,为什么内心深处竟依稀觉得,他形容的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贴切呢?犹记得和他初识之时,他的确也曾无微不至、百般讨好过自己。不过,那时候的她都不怎么领情。现在倒好,几个月时间没露面,这家伙强势了不少,仿佛已经摸清楚套路了,变得滑头了许多,不给他点好处,他便不肯给你动弹。可气的是,他方才明明已经占过自己不小的便宜了。
褚南的头脑简单,完全没考虑过,某些事情她不宜过问,只管好奇心旺盛的问徐荥焘:“那你提的条件,是不是很过分呐?”
“不过分…”徐荥焘一边慢吞吞的开口回答褚南,一边拿眼有意无意的瞟着蔡伊,看她有没有阻拦自己道出实情的意思。
徐荥焘所说的第三个字音还没落下,就遭到了蔡伊的抢白说:“没有…我们只是……只是…”蔡伊吭吭嗤嗤了半天,迟迟编不出一个像样的借口,直到她把目光落在陆衔和褚南牵着的手上,突然脑袋灵光一闪,这才接着说:“只是想像你们俩一样,拉拉手而已!”
蔡伊的这句话,恐怕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何况褚南都即将满十六岁了,只见她疑惑的向徐荥焘求证道:“真的吗?”
徐荥焘本来想摇头的,却看到蔡伊那冒着簇簇火苗的双目,正猛对着自己发力,只好莞尔笑了笑,退而求其次的说:“就算是吧!”
既然他提的条件如此简单,蔡伊的倔强便显得毫无道理了。褚南想不通,不过是拉一下手而已,难道会比回乾莱山更重要吗?褚南设身处地的替蔡伊考虑了一番后,忍不住劝她:“那师姐为什么不答应他呢?亲都让他亲过了,拉一下手又有什么损失,你就暂且委屈一下自己吧!别把正事给耽误了!”
褚南的话音落下,陆衔便在第一时间。用带着同情的目光,默默将徐荥焘和蔡伊来回巡视了一番。因为刚刚经历过被程岭扒窗户偷看的尴尬事件。所以,分外能体会这种羞臊感。又因深知偷窥别人亲热的行为,很是被他人所不齿,急忙举手起誓道:“我保证,我只是初来乍到,可什么都没瞧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