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终于满足了。
梁越困得直打瞌睡,要不是自己是被迫偷溜进来的,不熟悉回去的路,无法保证全身而退,他一定当场就走。
“吃不吃夜宵?”
正好梁越也饿了。说起来这都得怪姚寻,对于他来说,犯饿总是随着犯困一块儿来的,要不是姚寻的催眠曲把他整困了,这个点他一定不会觉得这么饿。
“走!”
两人难得地如此一拍即合。梁越原以为两人一起走去吃饭就好了,没想到姚寻拉着他先回了寝室,亮出了新得的宝贝。
“登登登登!”姚寻轻轻抚摸着宝贝,爱不释手,“以后哥就是有车的人了,要是你愿意叫一声爸爸的话,我可以考虑免费载你上下学。”
“嘁——”梁越翻了个白眼,一步跨上电动车,“走不走?再不走我回去睡觉了。”
“走嘞!”
“话说……”他们俩都没戴头盔,姚寻还把马力开到最大,梁越心惊胆战的,不得不抱住他的腰,“我们这么做算不算是违规操作啊?”
“你说什么——”姚寻大声回应,耳边全是呼呼的疾风,两人必须大声交谈才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我说——我们这算不算是违规操作啊——”梁越紧贴着他的耳朵,大声喊道。
“靠——”姚寻偏头看了他一眼,“这种事情说得小声一点啊——”
有车就是方便。在大学校园里,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小电驴,那生活品质绝对会上升一个水平。学校门口有一条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吃街,每到深夜,生意就会尤其火爆。逢年过节更是人满为患。
姚寻把车停在路边,其实这边不算正规的停车位,但依旧有很多车停在这儿。姚寻本着人云亦云的原则,把车一锁,钥匙在食指上旋转了一圈:“走。”
姚寻跟街尾那家烧烤店的老板很熟,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通过他走后门的关系,他俩很快就拥有了一张桌子和座位。
“老板老样子!”姚寻用杉城的方言喊道。
“好嘞!”老板也用杉城方言回应道。
“你跟这儿的老板很熟啊。”梁越心说这是来吃了多少趟,能在这么多的顾客中脱颖而出和老板结识,肯定花了不少钱。
姚寻看了他一眼:“这是我舅。”
“……”
牛肉串羊肉串、鸡中翅、牛板筋、烤茄子、玉米烙,再加两瓶啤酒,姚寻果然是这家老板的亲外甥,知道什么口味是最好的。
“喝酒吗?”姚寻看了一眼冰柜,突然眼睛发光。
“没喝过。”梁越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你可真是可惜了。”姚寻摇摇头,拍了拍梁越的肩膀,“不过现在你上大学了,喝点酒没事,以后遇到喝酒的情况还多着呢。”
“……”梁越有些犹豫,他看了眼冰柜里整整齐齐排列着的酒瓶,道,“算了吧,酒喝多了人会变傻,还是你自己喝吧。”
“真不喝?”姚寻看上去有些失望,他再次向梁越确认,企图能让他回心转意。
梁越摇头。
“好吧。”姚寻叹了口气,朝不远处的老板喊了一句,“老板,两瓶可乐!”
“你也可乐?”梁越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瓶子,刚才还这样真情实感地劝他喝酒,还以为是个多么热爱啤酒的酒鬼呢。
“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姚寻心虚地瞥了他一眼,打开可乐吨吨吨,不过几口半瓶下肚。
梁越没有怀疑,打开可乐,“呲——”,汽水冒了出来喷洒在他的手指上,凉凉的。
他们这一餐饭不知吃了多久,回去的时候人已经很少了。
姚寻来到刚才停车的地方,绕了好几圈,还是没找到自己的车。
他挠了挠头发:“奇了怪了,我记得明明停这儿了啊。”
和他一样,旁边也有几个人在找车。
“什么情况?”姚寻使劲回想,没记错啊。
他听到旁边人的交谈:“刚才收车的交警来了,没牌照的都给收走了。”
该死!自己的车是前两天才买的,还没来得及上牌照,这就被收走了。姚寻扶额,怎么会这么背?
他尴尬地瞥了眼梁越,是自己把人家带到这么远的地方吃饭的,现在车还丢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
梁越察觉到了对方的心意,看了眼时间,拍着自己的肚子:“太撑了,要不走回去吧?”
算了,只能先这样了。姚寻无奈地点点头,最后看了眼自己车原本停留的位置,跟着梁越一起走进校门,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一长条望不到尽头的路程,希望能够在明天到来之前走完吧。姚寻在心里祈祷。
枕边的闹钟已经响了不止三遍,就连睡觉雷打不动的唐智也被这一阵又一阵接连不断的烦人的闹钟声吵得不得安宁,愤怒地抓起自己的手机,发现不是声音不是来自这里,于是艰难地竖起身子,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
终于他在梁越的枕边发现了吵他睡觉的罪魁祸首,隔着两张床之间的缝隙,把脚伸出去戳了戳梁越在被子外面露出一截的小腿。
梁越伸手关掉闹钟,翻了个身,又没了动静。
唐智睁大眼睛,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赫然写着7:50。
八点准时上课。
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手忙脚乱地把自己塞进衣服里,一边还不忘踹两脚梁越让他赶紧起床。
梁越半天才软绵绵地直起身子,还没撑过两秒,重新倒了下去。
他的头实在晕,嗓子里发不出什么声音,唐智凑到他耳边才听清:“今天的课我不去了,帮我注意着点。”
唐智高中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得经历这样的生死时速,所以现在有了经验,收拾起来很快,从床上跳起来到出门总共不超过五分钟,然后一路狂奔,竟然赶在上课铃响之前冲进了教室。
第一节是高数课,教高数的老头很早在教室了。天气还没有入秋,他就穿着长袖衬衣,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目光从老花镜上面看出来,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审视每一个踩着铃声进来的同学。
唐智顶着老头凌厉的目光低着头走进来,浑身上下写满了老实本分,一路走到最后挑了个位置一声不吭地坐下。底下小半都是刚进来还没喘口气的人,小声交谈着。老头子扶了扶眼镜,起身喊道:“上课了!”中气十足,底下马上鸦雀无声。
唐智差不多也缓过神来,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劲。
自己平时睡前一定会打一把游戏过瘾的,结束之后基本就过了十二点了。以往梁越还嫌他打游戏吵得自己睡不着觉呢,昨天怎么一直到自己睡着都没等到梁越回来。才开学多久,大晚上的,这小子去哪里了?
结合梁越这半个月来经常不着宿舍的表现,唐智充分发挥想象力,最后终于想到一个靠谱的结论:这小子一定是谈恋爱了。
这也太不仗义了,之前说好有什么好看的小姐姐小妹妹要互相介绍互相助攻的,现在这小子居然背着自己一声不吭地谈起了恋爱。唐智被扑面而来的背叛感委屈到了,情不自禁愤愤不平地往桌上一拍,高数老头正在黑板上写解答过程,没有讲话,教室里本就安安静静的,突然被这一掌发出的声音打破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唐智。
高数老头停笔转身,目光如炬,烧在唐智的身上。
他低下头,乖巧极了,避开大家的目光,假装刚才发出声音的人不是自己,认真坐着笔记。
老头见多了这种场面,见怪不怪,继续上课。
下课铃声的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唐智就扔下笔趴下睡觉。
本来晚上就没睡多少时间,还因为上课一开始搞出来的那点动静,被老头盯了整整一节课,迫不得已地强撑着眼睛听了整整一节课,早就已经困得失去意识,完全是靠自己异于常人的意志力撑过这四十五分钟。
不过他趴下没多久就又重新抬起头来——他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梁越还没回他的消息?
不会是还没醒吧?
唐智怀疑之余还有点儿担心,心想梁越这一反常态的样子,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他看了看讲台旁自顾自看手机的数学老师,教室的后门就在他旁边,突然心生歹念。他小心翼翼地拎起包,眼睛盯着老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外跑,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但没料到后门处正好进来了两个人,迎面就和他们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