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了家，桑亦晓刚敷上面膜，手机屏幕就响起来了。
霍峻泽一连串的语音消息像炸开了锅般涌进来。
“妈妈！你为什么要跟那个男人一起吃饭？！”霍峻泽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与不解，通过听筒传出来，显得格外清晰。
桑亦晓伸手擦掉发梢滴落的精华液。
正想着要怎么回复，霍峻泽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妈妈，你怎么不理我，你还跟他在一起吗？”
桑亦晓举起手：“妈妈在家，敷面膜。”
霍峻泽看了眼她的脸，松了一口气，又问了一遍：“他到底是谁？！”
“顾叔叔是妈妈的同事，我们一起吃饭是在谈工作上的事情。”
可霍峻泽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很快又发来消息：“不是！窈窈阿姨说他不是你们公司的！”
紧接着，他突然压低声音，像是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爸爸说他是坏人！”
桑亦晓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
坏人？
到底谁是坏人？
霍峻泽不知怎么突然起了身，镜头扫过霍凌川绷紧的下颌线。
“没有坏人，不要乱说。”桑亦晓拧眉：“也跟你爸爸说，让他别乱教你。”
“妈妈！”霍峻泽皱着小脸，还要说话。
桑亦晓却出声打断：“行了泽泽，妈妈要睡了，明早要上班，你也早点睡。晚安。”
“妈妈，妈妈！”霍峻泽还要说话，桑亦晓却已经果断挂掉了电话。
霍峻泽委屈地看向霍凌川：“爸爸，妈妈挂我电话了，她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对我的。”
霍凌川面部线条又紧绷几分，喉结上下滑动：“行了，打完电话赶紧睡。”
“哦……”
霍峻泽嘟着嘴，又嘟囔了几句。
他躺在床上，眼见着霍凌川又要出他的房间，突然开口问道：“爸爸，妈妈她好像真的变了。她该不会真的是因为那个叔叔，所以才不要我们了吧？”
“……”
————
第二天一早，桑亦晓按时去周氏集团上班。
刚到她用会客室改造的办公室里，顾茵茵就迎了上来。
“桑副总，周董找你。说让你来了就立刻上去找他……”
话未说完，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桑亦晓微微点头，神色平静，轻声应道：“嗯，我现在过去。”
顾茵茵看着她，又补充道：“我预感有点不好怎么办？”
“嗯，我先去看看。”
桑亦晓当然知道，毕竟周振生找她，不会有什么好事。
周振生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门，投影仪蓝光正直直对着墙面。
周雪窈也在。
“桑副总真是敬业。”周雪窈挑衅眸光扫过桑亦晓，伸手指了指投影幕。
屏幕上瞬间铺满了二十张偷拍照片。
照片里，桑亦晓正与顾砚辞、陆莞凝一起吃饭，她手中拿着合同的动作，都被清晰地定格。
“在周氏领薪水，还给莞星当商业间谍？”周雪窈厉声质问。
这大概是周雪窈昨天吃饭的时候偷拍的照片。
周振生坐在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紧握着茶杯，用力磕在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随后冷冷开口：“解释。”
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
“不用解释。你们现在严防死守，我接触不到核心数据，自然也就做不了什么商业间谍。”
周振生冷哼一声：“凭你几句话，我就信？”
“你们想怎么处理？”桑亦晓直直地看向周振生，不再绕弯子。
周雪窈上前两步，微微抬起下巴：“你说呢？”
周振生拧眉：“周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桑亦晓面色如常，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们找她，除了催她离婚，就是要赶她出周氏。
“想赶我走？”桑亦晓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点点头：“那如果我离开周氏，我的承诺，也就不作数了。”
周雪窈突然看向她：“什么承诺？”
“我进周氏是用离婚换的。但如果现在你们要毁约——”桑亦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离婚协议自然作废。”
“你还有脸提条件？当初说好离婚换职位，你离了吗？”
周雪窈没了装出的温婉模样，看着桑亦晓手背上的戒痕暗自攥拳。
“周总不如先去问问霍先生。”桑亦晓面色淡然：“离婚协议书我早早就给了他，并且是已经签过字的。也就是说，我承诺的我做到了，剩下的，不是我能控制的。”
“没离婚你就该滚出周氏！”周雪窈压低了声音。
似乎是全然不再装了，大有要跟桑亦晓摊牌的架势。
“也行。”桑亦晓慢条斯理地绕了绕袖子：“离了周氏，我自然是有地方可以去的。”
“那你就……”
周雪窈话音未落，桑亦晓就突然贴近周雪窈耳畔：“但若我突然不想离了——”
周雪窈的话语卡在喉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你们现在只需要哄霍凌川签字，可要是连我都反悔……”桑亦晓笑了下：“你们知道霍氏集团的掌权人要离婚，有多难吗？需要如何割肉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桑亦晓的眼神一直看向周振生。
他应该是最清楚的。
当初桑若绮为了跟周振生离婚，什么也没带走。
她为之打拼了很多年的周氏集团，连一个子儿都没有分给她。
就因为她急于跟周振生离婚，摆脱这样一个让她恶心的男人。
周振生面色微变，显然没想到她的话会落到自己头上。
周雪窈看着周振生哑口无言的样子，知道今天是赶不走桑亦晓了。
她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承认，桑亦晓的威胁是有用的。
“怎么样？还赶我走吗？”桑亦晓问。
周振生扫了周雪窈一眼，这才沉沉应道：“下不为例。”
桑亦晓点点头。
她现在是周氏项目部副总，确实要避嫌。如果真的被“有心之人”利用，这对她和莞星来说，都是不利的。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桑亦晓没再看他们的表情，转身走了。
直到走出办公室，桑亦晓才发觉自己后背微微沁着汗。
也不知这个理由，还能用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