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亦晓多打量了面前这个女生两眼，顾茵茵身着简约的白 T恤、牛仔裤，一头利落的马尾，浑身散发着朝气。
最亮眼的，是她眼神中透着一股难掩的热忱。
桑亦晓心里清楚，如今整个周氏，在周振生父女的操控下，上上下下都对她充满敌意，她处处受限。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没有没有一个得力的秘书从旁协助，往后的日子只会举步维艰。
桑亦晓开口问她：“当我的秘书，可不容易，会面临诸多难题，你确定能行吗？”
顾茵茵胸脯一挺，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回应：“能！”
桑亦晓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点头道：“行，那就试试。”
服务员上了两杯拿铁。
桑亦晓指尖在拿铁杯沿划了半圈，奶泡拉花被她搅成漩涡状。
她指了指顾茵茵面前那杯咖啡：“我请你喝，喝完我们去办调职。”
“好！”
喝完咖啡，桑亦晓带着顾茵茵去了趟人事部。
HR给她改了有误的信息：“桑副总慢走。”
桑亦晓朝着身后的顾茵茵招了招手，对HR说道：“把她的职位改成我的秘书。”
对方闻言先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嗫嚅着：“可是周董说……”
“这是我选定的秘书，我说了算。”桑亦晓没有犹豫，声音果断：“我等这个秘书等了好几天，既然你找不到，我就自己想办法了。”
“可是……”
“现在办了吧。”桑亦晓语气平淡，说的话也很强硬。
HR被桑亦晓这股强硬的气势震慑住，虽满心不情愿，却也只能应了：“好的桑副总。”
……
桑亦晓没想到，顾茵茵做事还挺麻利的。
知道桑亦晓现在没有能用的办公室，很快就找了间不常用，又有里外间的会客室。
桑亦晓对这脑袋灵光的丫头，还挺满意的。
下午，桑亦晓正审阅文件，手机在办公桌边缘剧烈震动起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霍家老宅的座机号。
桑亦晓微微皱眉，停下手中动作，伸手拿起手机，接了电话：“奶奶。”
“晓晓，明天回山庄。”伴随着话语，听筒里清晰地传来霍老太太的翡翠镯子磕在话筒上的清脆声响：“最近天气挺不错的，回来放松放松。”
桑亦晓下意识地指尖蜷起：“奶奶，下周有招标会，我这边事情实在太多……”
她话还未说完，电话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紧接着，霍峻泽似乎抢过了电话，稚嫩又急切的声音传来：“妈妈！追风生小马了！我要回去看！还有，你陪我骑马，不然我害怕！”
桑亦晓有点犹豫。
自霍峻泽两岁半开始学骑马，一直都是她陪伴在侧。
桑亦晓很清楚，在骑马这件事上，霍峻泽只对她有安全感。
桑亦晓抿唇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好。”
电话那头，霍峻泽兴奋地欢呼起来。
想到明天要面对霍家那些人，包括霍凌川，桑亦晓就有些抗拒。
手头上事情不多，桑亦晓收拾收拾，回了家。
最近有点忙，家里乱糟糟的。
这个平层不算太大，不到两百平，还没有霍家其中一层大。
霍凌川不喜欢有人动他的东西，所以除了书房以外，他们那层楼都是桑亦晓打扫。
不管什么时候，不论霍峻泽把家里造成什么样，桑亦晓都会把他们那层打扫得干干净净，整理有序。
可现在，她的重心放在事业上，自己这个家，反倒是没什么时间收拾了。
桑亦晓手脚麻利地把长发扎起，把家里收拾了一下。
想起明天要陪霍峻泽骑马，便把马靴找了出来。正弯腰往行李箱的夹层中塞，手机就响了起来。
桑亦晓直起身，顺手拿起手机，眉头微拧。
居然是霍凌川。
“在哪？” 电话那头，霍凌川的声音低沉而简短，带着与生俱来的掌控欲。
“家。” 桑亦晓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
一个不小心，马靴的金属搭扣刮伤了手背，她轻轻抽了口气，眉头皱得更紧了。
“泽泽说你不在。”
“当然。”桑亦晓淡淡道：“我在我自己家。”
电话那头因为她的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地址发给我，司机去接你。”霍凌川突然出声。
这对桑亦晓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提议。
她不太想让霍凌川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不用，我自己开车去山庄。”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霍凌川语气里带了明显的不耐：“大家都一起出发，你单独行动不合适。”
桑亦晓还想反驳，但半澜别墅在半山腰，她虽然经常跟着霍家人去，但还没有自己开过车，并不安全。
这样想着，桑亦晓还是答应了：“行，我待会儿过来。”
“早点。”霍凌川道。
“嗯？”
霍凌川顿了顿：“早点回来陪泽泽睡觉。”
“……”
……
桑亦晓把家里收拾妥当后，才前往霍家。
这么晚了，霍峻泽应该已经睡了。
按霍凌川的话来说，他应该也不会回霍家陪孩子睡觉，只怕是还待在周雪窈那儿没有回来。
可她踏入霍家大门，穿过寂静的客厅，不经意间瞥见露台上那道熟悉的身影时，脚步猛地顿住。
霍凌川背对着她，倚在露台的栏杆上，手中夹着一支烟。
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勾勒出他那线条分明的下颌线。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他的身影格外清晰。
桑亦晓的呼吸微微一滞，尽管她极力克制，心脏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跳动。
昏黄的灯光从屋内透出，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好看的。
她无法忽视这副皮囊对自己的吸引力，尽管他已经不再是她的了。
桑亦晓深吸一口气，强行收回视线，抿紧嘴唇，朝着霍峻泽的房间走去。
“他睡着了，别吵他。”霍凌川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桑亦晓脚步一顿，“嗯” 了一声：“那我去客房睡，明早叫我。”
“刘妈把客房的床品都洗了。”霍凌川语气平淡，听不出他的情绪。
桑亦晓眉头一簇：“都？”
霍家不止一两个客房，刘妈怎么可能洗得过来？
“嗯。”
桑亦晓知道，这男人在刁难她。
她看着霍凌川，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那天为什么当众说不离婚？”
霍凌川微微眯起眼睛，抬手，动作缓慢而优雅地碾灭烟头：“你真当我那么容易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