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亦晓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她一切都是以孩子为主，泽泽身体刚恢复，医院那种环境哪有家里舒服，回家休息对他才是最好的。
桑亦晓冷声回应：“我做任何事，都是以泽泽为主。”
他只想着周雪窈，她扑个空能怎样？
难道比泽泽的舒适还重要？
霍凌川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桑亦晓已经不想再听。
她沉声道：“泽泽今天我来照顾，你不用操心。”
说完，桑亦晓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在衣帽间里翻找着睡衣，目光机械地扫过一件件衣服，手指轻轻划过那些熟悉的布料，心脏却闷闷地有些难受。
桑亦晓暗自告诫自己，别天真地以为霍凌川没有动衣帽间里的东西，是希望她回来。
不过是他还没腾出手清理这些东西罢了。
她心里清楚，等周雪窈进了这个家门，自己的痕迹很快就会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咔嗒”一声。
门把手转动的声响惊得桑亦晓后退半步。
霍凌川倚在门框上，领带松垮地垂在胸前，西服外套沾着深秋的夜露，像是刚从某个应酬场匆匆赶回。
“刘妈说你在找睡衣。”他的目光扫过她怀里的真丝睡衣，喉结动了动：“衣帽间每周有人打理，你常用的东西没动过。”
桑亦晓将睡裙攥出褶皱，蚕丝面料发出细碎的抗议。
“霍总念旧？还是等着新女主人来扔？”
听到桑亦晓的话，霍凌川突然就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带着霍峻泽回家了。
他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离开的。
她对周雪窈的敌意不会消失，但也绝不可能因为这些事就离开霍家，离开他和霍峻泽。
霍凌川眸底闪过一丝了然，他微微扬起下巴，突然逼近。
檀香混着威士忌的气息瞬间将桑亦晓困在衣柜前。
他声音低凛：“你就非要这么说话？”
桑亦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而身体紧绷，她和霍凌川之间，似乎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过了。
桑亦晓知晓霍凌川的性子，但凡她继续跟他对着干，这件事一定很难就这样结束。
可对于桑亦晓来说，他不想再跟霍凌川继续掰扯下去了。
她今天回来，本就只是想要照顾霍峻泽而已。
她敛了敛眸，解释道：“泽泽在医院休息得不会太好，所以我让他提前出院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霍凌川拧眉。
霍峻泽过敏时呼吸困难的样子，让霍凌川仍然心有余悸。
他不认为霍峻泽已经恢复到可以出院的状况了。
“请霍总先看看自己的未接来电，再来泼脏水。是你自己不接电话。”桑亦晓直视着霍凌川的双眼：“这是沈主任允许的。”
霍凌川薄唇紧抿，似乎在研判她话的真实性。
夜已经深了，桑亦晓知道这时候教霍凌川使用那些医疗监测仪器已经来不及了。
她看着霍凌川，冷声解释道：“今天情况特殊，我需要监测孩子的情况，我今晚跟儿子睡。”
“可他现在的状况……”
“我可以解决。”桑亦晓打断他的话：“有任何情况我都会第一时间处理。”
霍凌川凝眸看着她，幽邃眸光如水，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嗯，辛苦了。”
他的声音里没有太多情绪，简单的话语却像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两人曾经的亲密。
她辛苦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听到过的一句话，却在即将离婚的时候听到了。
有些讽刺。
“应该的。”桑亦晓低低应了声，拿着睡衣，径直走向儿子的房间，准备去洗澡。
见桑亦晓的身影消失，霍凌川面上闪过一丝复杂。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桑亦晓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跟上来，皱了皱眉，径直走向浴室。
霍峻泽看到霍凌川进来，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地打招呼：“爸爸，你回来啦！”
霍凌川走到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嗯。”
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那里，桑亦晓的背影一闪而过。
霍峻泽敏锐地捕捉到了爸爸的目光，小脑袋一转，问道：“爸爸，妈妈今晚带我回来，是不是让窈窈阿姨不高兴了？”
霍凌川微微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她去医院看我，结果我回家了呀！”霍峻泽一脸认真地说道，想起周雪窈的关心，脸上还洋溢着开心又得意的笑容：“窈窈阿姨真的很关心我呢！”
霍凌川听了，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
霍峻泽看着霍凌川，有些担忧地问：“爸爸，你……很关心妈妈吗？你还是喜欢妈妈？”
他心里实在是有些担心了。
要是爸爸还喜欢妈妈，那窈窈阿姨该怎么办呢？
闻言，霍凌川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否认道：“没有的事，你快睡觉吧。”
霍峻泽被霍凌川突然的严肃吓了一跳，他乖乖放下手中的绘本，钻进了被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霍凌川。
还好还好！
看来爸爸会跟妈妈离婚的，他们和窈窈阿姨以后会是一家人！
……
洗完澡出来，桑亦晓没想到，霍凌川还在霍峻泽房间里。
她本以为霍凌川已经离开，可抬眼却看见他依旧躺在儿子旁边，眼睛微闭，像是在假寐。
桑亦晓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婚，就无法接受和霍凌川躺在同一张床上，哪怕中间还隔着霍峻泽。
她微微皱了皱眉，轻声问道：“你不回房间睡觉吗？泽泽要休息了。”
桑亦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霍凌川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桑亦晓，又闭上了，语气平淡地说：“我今晚陪他。”
桑亦晓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我说过我陪就好了。”
在她看来，霍凌川这是故意在跟她作对，以前孩子生病，他总是以工作忙为由很少陪伴，现在却突然要留下来。
霍凌川却依旧闭着眼，不紧不慢地回应：“我没有不让你陪。”
桑亦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