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窈脸上一僵：“我是……怕泽泽难过。”
桑亦晓笑了下，没有说话。
这下，周雪窈实在有些按捺不住了。
“亦晓姐，你和凌川哥……今天早上，去民政局了吗？”
桑亦晓从她微微颤抖的语气里，听出了难以掩饰的期待。
桑亦晓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周雪窈：“怎么，你这么关心啊？”
“我就是看你们昨天闹挺大的，关心一下。”周雪窈道：“你和凌川哥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说，我帮你出出主意。”
“你确实得多帮帮忙。”桑亦晓语气带着可惜：“因为你，没有去帮忙照顾泽泽，霍凌川一直在医院陪着儿子，根本抽不出时间来。”
桑亦晓语调不疾不徐，一字一句却像针一样，刺向周雪窈。
周雪窈的脸色瞬间变了，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懊恼的神情。
她连忙摆手，解释道：“哎呀，都怪我，我当时想着医院有医生照顾，就没去打扰。没想到会耽误你们的事，真是对不起啊，亦晓姐。”
桑亦晓看着周雪窈这拙劣的表演，心中只觉得好笑。
……
几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因为答案不是他们想要的，而变得焦虑了起来。
崔丽榕不断给桑亦晓夹菜，就差求她赶紧跟霍凌川离婚了。
面对这样一张脸，和这样一个毁了自己家庭的女人，桑亦晓胃里一阵翻涌，实在难以再忍受这虚伪的氛围。
她疏离笑了下：“我去下洗手间。”
桑亦晓穿着拖鞋，去了一楼的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她的脚步很轻，拖鞋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她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周雪窈的声音，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爸，你可要好好劝劝亦晓姐，她和凌川哥离婚了，你也能少操心一些。而且我也可以和凌川好好发展，我不像姐姐，我是一心为着我们周家好的。”
桑亦晓的脚步一顿，她站在门口。
周雪窈的算盘早就打好了，她也早就知道。
取代她在周家的位置，周雪窈已经做到了。下一步，就是取代她在霍家的位置了。
周振生的声音传来：“雪窈，你放心，爸一定会帮你的。亦晓那孩子，心地善良，只要我们好好劝劝她，她一定会想通的。”
大概是感受到了桑亦晓的目光，周振生转头看了过来。
桑亦晓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回到餐桌上坐了下来。她抽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手上的水：“刚刚在聊什么？”
“在聊你和凌川哥的事。”周雪窈直勾勾地看着桑亦晓：“你们的事，其实我都清楚的。”
崔丽榕放下碗筷：“亦晓啊，你和凌川这些年磕磕绊绊的，感情要是真没了，也别勉强自己，现在离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好聚好散，对大家都好。”
周振生紧接着附和：“是啊，你在霍家这些年，我们都看在眼里，要是过得不舒心，离婚或许是个解脱，对你对凌川都好。”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从茶杯边缘上方射向桑亦晓。
桑亦晓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周雪窈那张充满期待的脸上。
“嗯，你们说得都对，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这段婚姻已经名存实亡，我也早有离婚的打算，所以你们不用劝我。”
桑亦晓话锋一转：“不过，离婚毕竟是两个人的事，你们帮我劝劝霍凌川吧。他要是也想清楚了，随时可以去民政局，我没意见。”
崔丽榕立刻道：“凌川那边，我们肯定会去劝劝的，不过他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说不定一时半会儿还放不下。”
桑亦晓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重情重义？如果他真的重情重义，就不会任由别人破坏我们的家庭了。”
她的眼神直直地看向周雪窈，目光灼灼。
“……”
————
霍峻泽从睡梦中醒来，眼睛还有些惺忪，小手揉了揉眼睛。
看到霍凌川在旁边，立马来了精神：“爸爸，我饿了。”
霍凌川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点：“我让郭叔叔给你买。”
正说着，沈主任走了进来。
沈主任是医院儿科的权威，平时总是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他走到霍峻泽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然后对霍凌川说道：“霍先生，泽泽这次过敏挺严重的，好在抢救及时，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能再让他吃虾类食物了。”
“沈伯伯！”霍峻泽认识他，笑眯眯地打招呼。
沈主任笑着回应，看向霍凌川的时候，表情严肃了几分：“霍太太这些年为了护理孩子，真的很辛苦。她一直严格把控孩子的饮食，就是怕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霍凌川听到这话，微微一怔。
他当时还觉得桑亦晓是小题大做，现在想想，还是他忽略了。
霍凌川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好，谢谢沈主任。”
“她今天一大早就打电话来问泽泽的情况了。”沈主任感叹道：“霍太太是真的很爱泽泽。”
想到桑亦晓昨天冷漠的样子，霍凌川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她了。
或许，她不是真的冷血，只是在跟他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