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桑亦晓整个表情变化，都被霍峻泽收入眼底，他一直在观察她。
眼见着桑亦晓是真的不打算给他做丹麦酥，霍峻泽彻底生气了。
他手猛地一挥，刘妈正递过来给他吃粥的勺子。
勺子被他不小心打飞，“哐当” 一声，直直地摔进燕麦粥里，粥碗都跟着晃了几晃。
浓稠的乳白色液体飞溅开来，星星点点地溅到了桑亦晓的手背上。
桑亦晓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动作不紧不慢地擦拭。
“刘妈，送泽泽去上学。”
桑亦晓声音沉冷，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她起身时，餐椅在地砖上刮出短促的刺响。
桑亦晓看向霍老太太：“奶奶，今天有个峰会要参加，我得早点走。”
“行……”
霍老太太话还没说完，就见着霍峻泽要去追。她朝着刘妈使了个颜色，刘妈眼疾手快抱住他。
“我的泽少爷，您可别闹了！”
桑亦晓在玄关弯腰穿鞋，似乎全然听不见身后的动静。
任由霍峻泽哭着一声又一声喊她“坏妈妈”。
霍老太太在一旁温声细语地劝着：“泽泽乖，妈妈有要紧事，咱们不闹。”
儿子哭得那么惨，桑亦晓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但她不想再做那样窝囊的泽泽妈妈了，她是桑亦晓。
……
桑亦晓把车开出霍家，随便找了家卖包子的店，坐在车上啃了。
她驱车一路疾驰，抵达会场。
将车子稳稳停好，推开车门，桑亦晓就看到陆莞凝在人群中使劲挥手。
那身薄荷绿西装在一众身着灰扑扑正装的参会者里，格外扎眼。
桑亦晓走过去，陆莞凝递给她一样东西。
“这儿呢！我给你领了嘉宾胸牌！”
桑亦晓从陆莞凝手中接过胸牌，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烫金材质的通行证，触感细腻又带着几分质感。
桑亦晓开口问：“普通参会证长这样的吗？不对吧？”
陆莞凝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哎呀主委会搞错了……”
说着，陆莞凝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下鼻子。
这是陆莞凝撒谎时的习惯动作。
桑亦晓狐疑看她：“你这票是哪来的？”
连上次的活动，陆莞凝都要她去找霍凌川要。
这次峰会的规格更高，她居然拿到了数量极少的VIP票。
短短的这一段时间，她这是搭上谁了？
闻言，陆莞凝眼神有些闪躲：“反正就是想办法弄来的，走了走了，这么重要的峰会，别迟到了。”
陆莞凝赶紧岔开话题，不让桑亦晓继续追问，拽着她往里进。
……
峰会签到处摆着两排电子签到机，门口有专人操作人脸识别系统。
两人很快就成功进入会场，四周墙壁上挂着巨大的电子屏幕，滚动播放着各类行业数据与分析图表。
桑亦晓绕过正在调试直播设备的摇臂摄像机，却瞥见一个熟悉身影。
她怔了怔，再看过去，确认是顾茵茵。
不知是不是先看到了她，顾茵茵身体缩在绿植墙后，香槟色缎面高跟鞋正无意识地碾着地毯接缝处的胶痕。
她一袭香奈儿套装，那双香槟色高跟鞋正是Jimmy Choo限定新款。
这显然不是顾茵茵一个实习生刚转桑亦晓助理的年轻女孩子，能承受得起的装扮。
顾茵茵到底是什么身份？
桑亦晓忽然有些怀疑起来。
“看什么呢晓晓？走，往里去。”陆莞凝搂着桑亦晓的腰，笑眯眯地说：“啧，这腰搂着真得劲儿！”
“嗯。”桑亦晓收回视线，随着她往里走。
要是顾茵茵真有什么问题，她换一个助理便是。
两人走了没两步，身后却传来高跟鞋急促落下的声音。
“桑桑姐！”
是顾茵茵在喊她。
桑亦晓停下来，回身看她。
顾茵茵攥着镶水钻的手包往前蹭了两步，珍珠白套装裙摆随着动作泛起涟漪。
不仅是这一身，甚至她颈间系着的那条丝巾，也是爱马仕上周发布的杂志限量款。
“桑桑姐，对不起啊！”顾茵茵低着头，一副抱歉模样：“工作我昨晚都做完了，我堂哥说要我陪他过来参会，我就来了……”
“能不能算我请假啊？”顾茵茵叹了口气：“不行的话，算我旷工也可以。”
桑亦晓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着急，太过于轻率了。
她的谨慎，在家带孩子的这几年，似乎磨平了她敏感程度。
她怎么会凭着顾茵茵几句话，就把她招到自己身边来当助理？
桑亦晓到周氏，不只是为了工作，还有更加重要更为隐秘的事情要做。
把顾茵茵留在自己身边，说不定是颗雷。
“工作做完就行。”桑亦晓明显对她已经有所防备了：“你说你陪你堂哥来的，他人呢？”
“我哥他有点事，要晚点来。”顾茵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桑桑姐，我待会儿介绍他给你认识认识，他也很厉害的！我都是找他学的！”
“……好。”
桑亦晓看着她单纯的模样，又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
入口处。
周雪窈挽着霍凌川走进来，指尖叩在嘉宾名录上，忽然顿在“桑亦晓”三个字上。
一抬头正见着桑亦晓胸口的烫金VIP标识。
周雪窈笑了笑：“凌川哥，你对亦晓姐真体贴，连备用通行证都准备双份。”
她故意将霍凌川的袖扣缠在指尖绕圈，动作亲昵暧昧。
霍凌川抽回手整理袖口，抬头看了一眼。
“霍氏只放了两张VIP票。”霍凌川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真的吗？！”周雪窈眼睛一亮。
他所说的两张票，就是他和自己了吧？
霍氏放出的两张票，就有一张给了她，足以看出他对她的好。
身边，霍凌川眸色逐渐浓稠。
这次峰会规格极高，安保与入场资格审查极为严格。
能拿到 VIP 票的，除了像霍氏这样在行业内占据举足轻重地位的企业，就只有……
目光所至之处，是桑亦晓和陆莞凝并排站着，身边站着的是。
顾茵茵。
霍凌川扯了扯唇角：“看来有人对她重视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