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在听见这话,原本温柔的语调一下子消失不见:
“你说什么?崇海他......怎么回事?”
我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给姥姥讲述了一遍。
姥姥听完之后沉默良久,声音也变得沉重起来:
“那就你惊天给我打这通电话的意思是......你要回周家来吗?”
她话音顿了顿,随后喃喃道:“回来也好,回来也好,你回来周家好歹有个依仗。”
我拒绝了:“姥姥,我给你打这通电话并不是因为这个。”
“只是最近A市的治疗条件实在是差劲,母亲现在病着,公司那边又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若是那边再闹起来,我可能会分 身乏术。”
我思索了半晌,又将刚刚林深跟我说的话简明的给姥姥叙述了一下。
她听完我这话,冷哼一声,声音大了些,明显是发了怒:
“我就知道元家那老 二不是个老实的!也就你爸傻,什么人都当亲人似的对待!”
“之前听有人在说元崇景和元安乐接连出事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现在老三家倒台,元先生又病逝,元崇山那个老东西果然坐不住了!”
她说完这话之后深深吸了口气:“行了,这件事就交给姥姥来管,你就不要操心了!”
“对了,你那个舅舅,邵家那小子,他应该在A市呢吧?我一会给他打电话让他将你母亲送回来。”
姥姥几句话将这件事安排的井井有条,又嘱咐了我几句,这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诶?安宁,你在跟谁打电话啊?”
徐梦适时提着买好的午饭走了进来,眼睛闪着光:“上次见你很喜欢吃这家的饭菜,我就又去了他们家。”
我将手机放回到衣兜里,走到徐梦身边。
但有一说一,他们家做饭的味道确实和别人家不一样,多了一点味道。
但我毕竟不是专业的厨子,舌头也没有那么灵敏,尝不出来多的那点味道到底是什么。
我刚坐到餐桌旁边,正伸出手准备夹一口菜,面前的餐盒却忽然被徐梦端走了。
我的手一下子悬在了半空,徐梦则眯眯眼睛:“你还没跟我说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呢。”
我叹了口气:“我只是在联系我远在外地的亲戚,看看谁家那边的医院医疗条件好一点而已。”
“我母亲在这里得不到治疗,这件事要是再这样拖下去,可就真的要耽误了。”
徐梦将手上的餐盒放了下来,忧心忡忡道:“那你联系到了吗?”
我点点头:“很顺利,不必担心。”
徐梦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
我们刚吃完饭,就收到了邵年的电话:“喂?元安宁?”
我:“怎么了?”
“抱歉,送你兰芝姐去C市这件事我是帮不上忙了,最近公司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他说完这话后顿了顿,而后又道:“但是C市周家那边是会派人来接的,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
“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
“元氏的事情。”
我捏捏眉心:“元氏那边又出了什么乱子了吗?”
邵年的声音中带着疲惫:“你父亲原本是董事长,现在董事长死了,明明你是继承人,但是却迟迟没有出现在公司里。”
“元崇山没有了你父亲的掣肘,在公司里可以说得上是只手遮天,公司从上到下的都在大换血。”
“虽然你父亲在生前培养了很多心腹,但这一次裁员裁了大半。现在公司里面不能说完全是元崇山的人,但也都差不多了。”
“将兰芝姐送回C市之后就赶紧来公司吧,再晚点恐怕真的没有支持你的人了。”
我听着邵年的话,眼眶一阵干涩。
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只能吐出一些音节:“啊......”
邵年叹了口气:“我知道让你短时间从打击中走出来很困难,但你还是再快一点吧。”
“我应该还能撑一阵子。”
我捏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
我现在才知道我错的有多离谱。
怎么就能相信元崇山也是好人呢?
我忽然响起很久之前的事。
那次我被元安乐推下山崖,童言手中拿着那个假得U盘去诈元安乐的时候。
正是元崇山从一边走来,撞到了童言,导致了那个U盘掉进了咖啡里。
童言那时候眼中的惊愕应该不是有人忽然出现吧?
而是因为出现的这个人是“元崇山”。
因为在我们所有人的眼里元崇山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童言的目的是让元安乐自乱阵脚或者是揪出他的同党。
却不想把元崇山揪了出来。
可是他的表演太成功了,就连最后邵年亲自出面来提醒我我也根本没有相信。
但是,但是明明所有事情都是可以寻到踪迹的吧。
电话那边早就挂断了,徐梦还在一边叽叽喳喳,可我却半分也听不进去了。
我这个时候应该回公司一趟的,但是母亲这边我又不放心。
现在就只能在这里坐着等着吗?
我现在只能期盼着他们派来接母亲的人能快点到。
果然没有白期盼,那些人在第二天上午就赶到了。
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周柏竹也跟过来了。
他一进了病房就冲着我跑过来,还一把将我抱住了:“安宁姐!我可算见到你了!”
这是独属于我和他的打招呼方式——其实还得追溯到小时候,两家父母一见面就让我们两个小孩抱一个。
他们觉得这样的行为能表达出两人的深厚情谊。
槽点过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竹,你先松手,我和舅舅有话要说。”
是的,周柏竹的父亲周兰泽也来了。
他走到母亲身边蹲下,轻声唤了几声姐姐,见实在是没有应答才作罢了。
紧接着,他将头转向了我,面上带着心疼:“好孩子,这几天苦了你了。”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周柏竹小大人一样将手放在我的头顶,将我的发型揉的一团乱。
周兰泽呵斥道:“你在干什么?还不将手从你安宁姐头顶上拿下来?”
后者则是叉着腰:“我这叫摸摸头,你这个老迂腐才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