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茶棚里一青年刚喝下去的水全数喷出,被对面的同桌用扇子挡了,好险没被喷一脸。只可怜水渣子无辜波及到了边上另一位同伴,他默默看着自己的茶碗,默默往地上一倒,起身,又拿了个干净的。
“咳咳咳,你至于这么嫌弃吗?”
对面的同伴看着自己的扇子表情难以言喻:“好好喝你的茶,恶不恶心。”
“咳咳咳,你们刚才听见没,听见没!他管他叫啥!叫媳妇啊!哈哈哈哈哈哈!”说着这人拍着桌子毫无仪态得放声大笑:“我一直听说东域民风开放,想不到开放到这个地步!哈哈哈哈哈哈!”
这边笑着,那边茶棚的主人老大不高兴得把他们点的茶点重重往桌上一放:“慢用。”
拿扇子的客人看着盘子许久,敲敲对面笑得揉肚子的同伴的桌角,略带疑惑的问:“你们有没有……觉得东西有点……少??”
沉默的同伴扫了隔壁桌一眼,跟他们点的东西差不了太多,可量确实翻他们一番。
所以,这是被欺生了?
就因为他们是外地客人??
揉肚子的青年顿时拍桌子:“店家,你这生意做的不厚道啊!”
谁想店家白眼都懒得给一个,道:“爱吃吃,不吃滚。”
卧槽!!!!
他可是个暴脾气,哪能受得了这种气!
撸袖子就想揍人有没有!
周围客人看这边要打起来了,茶棚老爷子都过了花甲之年,哪能受得住青年的一顿揍,纷纷过来劝架,还有人直接上去抱住青年把人往后拖:“客人,客人,别动气别动气。”
“这老头欺人太甚!!”
隔壁桌摊卖水果的小贩摇头苦笑道:“客人您先消消气,消消气。”说着联合大家一起把人劝走,三人便顺势换了个摊子。
刚坐下,拿扇子的客人便忍不住问:“你们这算是欺生?”
“可不敢,这条街做买卖的从来童叟无欺。”
“那何以如此克扣?”
“呵呵。”摊主同边上另几位看客彼此对视一眼,皆是无奈:“三位有所不知,方才你们笑话的人是我们四城顶顶好的大好人。老爷子算是脾气不错的,遇到脾气暴的……”那只怕都能打到衙门里去!
三人同时一噎,和着还是那青年惹的祸。
拿扇子的客人抹去脸上的尴尬,彬彬有礼得说:“我们是外乡人,头一次来你们四城,不知道这里的风俗规矩……也是我朋友少见多怪,还望各位别忘心里去。”
人家都道歉了,大家心里那些不舒服也就去了八九分。
余下一分反倒是怪齐二少的多些,可人家是个傻子,别说当街叫媳妇,上了公堂他一样叫媳妇儿,挨板子也没能改口。
“恕我多嘴一问,难道你们四城盛行……男风?”只听说皇族贵胄有男风之好,那也是暗地里的事儿,绝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
这话问得不少人当时脸色就黑了,一年纪稍长一些的男子气道:“且不可胡说!”
“既然没有,何以……”
“那是个傻子,是华先生的病人,脑子不清楚。”
“哦……”这么解释还能理解:“华先生??等等,他该不会是扈神医的亲传弟子华鸣?”
“华先生叫什么我不清楚,但他的确是神医的弟子,人好心善医术高明。”
三位客人脸上顿时尴尬极了,彼此你看我我看你,呵呵尬笑。
可不尴尬,他们不远万里来四城这么个小地方就是来找扈神医的,传闻神医近些年云游四方行踪不定,唯有弟子华鸣定居四城,这是目前能找到神医最可靠的方法。
————
华先生赶在日落前把齐二少带回去,就那么半个多时辰的功夫这人也能把自己吃成个花猫脸,这会儿正在中庭打水洗脸。
“把这身衣服换了。”华先生拿了套干净的衣服过来,这是华府专程派人送来的,整整两大箱子齐二少的衣物。并不显多少富贵,胜在结实耐用,毕竟齐二少换衣服的频率比之常人实在是有点高。
齐二少也不知道害臊,当着华先生的面就把衣服脱得一地都是,哆嗦了两下拼命往身上套衣服。
“庭玉,我说过多少次,衣服脱了不能乱丢。”
“哦。”他噘噘嘴,根本改不掉。
“还有,以后出门不能自己先跑,你是打算把我丢下?”
“没有!”他怎么舍得把媳妇丢下,绝对没有。
“那你跑得影子都没了,还要我找你。”
齐二少上去扯着华先生的袖子撒娇:“不会了不会了,我会听话。”
“以后还跑吗?”
“不跑不跑,媳妇去哪我去哪。”
唉,去掉媳妇两个字,这还是一句挺中听的话。
“行了,吃饭去吧。”至于地上这些有青铜收拾。
用了晚饭,华先生教齐二少念书。其实他识字,当年读私塾的时候是出了名的小神童,虽然脑子摔傻了,可字还认得。
听齐二少背着书,华先生不得不感叹他要不是有此一劫,现在怕不是早就出口成章文采飞扬了。只可惜现如今死背书没问题,可作诗作文就完全卡壳,无法学以致用。
“先生。”青铜进来小声说:“门外有客。”
“今日闭馆,不出诊。”
“他们好像不是来寻医问诊的。”说着他递上一份拜帖。
有拜帖自然不是平常寻医问药之辈,华先生打开一看,上书:“北云公梁邵?”
这人倒是久闻其名,只是为何会来四城这么个小地方?
“青铜,待客。”
“哦。”青铜招呼客人去了,华先生则回屋换衣梳整。
齐二少把书一丢,巴巴跟了过去。
“庭玉你好好在屋里念书,我去会个客人。”
齐二少上去把他手臂一抱,丢出两个字:“不要。”他不要离开媳妇,一刻都不行!
“你乖,我很快回来。”
“不要!”
“庭玉!!”
“不要!!”
得,跟个脑子不清楚的顶着干没意思,华先生只能妥协:“跟我去可以,你乖乖坐在边上不许乱动。”插话这种事齐二少是不会干的,但他坐不住,不到半刻就感觉屁股痒,坐一刻就浑身痒,不动不舒服的典型。
齐二少撅着小嘴哦得挺痛快,就以往经验这就等于没答应。
华先生摇头,也不在多说,到时候随机应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