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正是苏夫人以真心换真心,将苏慕视若己出,才换得苏慕如今对苏夫人如此孝恭。
得知了苏慕的过去,苏星晚也万般心疼,他在那么小的时候便忍受着岑姨娘的怨恨和家暴,对于幼小的他,必定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伤害。
所以苏慕在相府里谨小慎微,想必一是介意自己的身份和卑劣的娘亲,二则是怕自己再度被抛弃,所以才想着懂事起来,讨好别人吧?
但苏星晚想让苏慕知道,他无需讨好,便值得别人付出真心。
苏慕在苏星晚的有力劝说之下,最终还是去休息了,而苏星晚也没闲着,她将自己上次自己和母亲去文曲星庙中求的符拿了出来,对着灯火,绣起快要完工的护身符了起来。
将符塞进绣品里,又缝合好之后,独属于苏慕的护身符便做好了。
苏星晚将东西妥善收好,这才满意地睡去。
翌日,苏慕要早早出发,苏家人便也没闲着,最忙碌的当属是厨房,顾妈妈要张罗着做一顿丰盛有营养,又有好兆头的早餐。
苏夫人在嘱咐着下人把苏慕的行礼拿到马车上去,她亲自一样一样过目,生怕出了差错。
苏慕本不想让她累着,但她坚持如此,苏慕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让她去了。
而苏星晚也是早早地来到了院子里,将自己连夜制出来的平安符递给了苏慕。
“哥哥,祝你旗开得胜!”苏星晚对着苏慕说着吉祥话。
看着不算精美,甚至有些粗糙绣工的护身符,苏慕却视若珍宝,将它妥善地收进了胸膛,放在自己的心口处。
“放心吧,有了妹妹的护身符,我一定如有神助!”
苏星晚笑得开怀,而她身后立着的素心,也在这个时候,悄悄抬眼,打量了一眼苏慕。
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却还是被苏慕捕捉到了。
“素心有什么吉祥话要跟我说吗?”苏慕对着素心笑着说道。
他的笑意温和,却也让素心红了耳垂。
“少,少爷,素心不太会说话……”素心低下头,她少有在人前和苏慕说话的机会,此刻,她只恨自己的嘴太笨。
苏星晚看着这两人,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又明白了些什么。
“哎呀,我好像记得母亲让我去拿点彩头的灯笼来着,我去去就来……”
面对她拙劣的演技,苏慕蓦地笑了,而素心则是整张脸都红透了。
院子里只剩下两人,安静得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素心,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苏慕犹豫了半晌,还是对着素心问道。
素心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整个人都透露着紧张。
“少爷,惟愿你心想事成。”
见素心咬着唇,竟是再说不出半句话了,苏慕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我知道了。”
他知她不善言语,自然也不会强迫,只是他这情不自禁的举动,更是让素心的脸熟透了。
用过早膳,时辰还不算赶,苏慕便和亲人们道别,准备出发了。
临行前,苏府的众人都来相送,苏慕在众人殷殷期盼的目光中,坐上了马车,前往贡院。
望着马车离去的身影,苏夫人不自觉地红了眼眶,而苏相见状,也是将她拥入怀中。
“相爷,今时今日,我才发现,这孩子也长大了,往后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了……”苏夫人不免感动地说道。
她膝下有一儿一女,算是上天给她的福气了。
“夫人,孩子们都是要长大的,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等慕儿春闱结束,我们是要物色着为他择一位新妇了……”
而就站在苏相和苏夫人不远处的素心,听见这番话,脸色瞬间煞白。
她此刻无比厌恶自己绝佳的耳力,听到苏相即将为苏慕择亲的消息,她的心脏倏尔抽痛了起来。
但想了想,迟早有这么一天的,苏慕贵为丞相之子,他的夫人必是大家闺秀中的魁首,钟灵毓秀,贤良端庄,而绝非她这种无父无母,身份低微,过着刀尖舔血生活的人所能肖想的。
……
北漠月城内,家家户户紧闭房门不出,而成群结队的军队自大街上打马而过,掀起阵阵尘土,士兵们狂妄地大笑着,他们挥舞着马鞭,似是在庆祝着什么。
而在他们身后的囚车里,容色绝美的少年满身脏污,被铁链锁住了四肢,他的发丝凌乱,透过发丝的间隙,一双冷若冰霜的脸正蔑视着前方正用北漠语粗暴骂着的士兵们。
“还以为这狗杂/种多厉害呢,在世子的铁骑下,还不是立刻败下阵来,真是可笑……”
“就是,中原的狗杂/种还妄想和高贵的世子殿下争夺王位,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配不配……”
前方的士兵们还在骂着粗鲁的话,各种下流难听的字眼一一落入呼延明赫的耳朵里,但他没有半分动怒,只是眼神深邃冰冷,如同千年冰川凛冽不化一般。
负责押送他地队伍在王城前停下,为首的士兵打马到城楼下,冲着城楼大喊:“快开门,中原的野种我带回来了,请世子发落!”
那士兵邀功一般洋洋得意,而城楼上的人听到这话,也是马不停蹄地下来,打开了城门。
为首的士兵带着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地进去,没有任何人阻拦,因为北漠世子已经下了命令,活捉呼延明赫的人,可带着他来加官晋爵。
在众人的目光中,这只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王宫内进发,而此时的呼延灼,正靠着美姬的身上,惬意地吃着她给剥的葡萄。
呼延明赫被抓的事情早些时候已经传入他的耳朵,而他此时悠悠然坐起身,绕有兴致地看着被五花大绑,却又不肯屈服跪下的少年。
“弟弟,好久不见。”
呼延灼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了呼延明赫的面前。
随即,他抬起腿,在少年的膝弯处重重一击,少年猝不及防被迫单膝跪下,但他很快又站起来,满眼不屈地看向呼延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