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秘的黑袍人，竟然是永宁公主的手下？
云婉瞪大了双眸，只觉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关键的是，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个秘密也许会有大用处！
此刻，疯狂的求生欲让她脑子转得格外快。
若她还是军侯府的富贵小姐，当众被毁容，这足以让她悲愤到投湖自尽。
可到了性命垂危之时，她只想拼了命活着。
只要能活下去…
云婉心思急转。
对了，云青钰！
她不是对那黑袍人很感兴趣么？从前，她还曾让自己引黑袍人现身。
如果她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云青钰，说不定她会上钩！
想起云青钰，她布满伤痕的脸上浮现阴狠，露在纱布外的一双眸子满是恨意。
春月楼那日失利，没能一举毁了那贱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不知永宁那疯子为何会来，又刚好看到她与谢潇的荒唐事。
但直觉告诉她，自己会变成这副鬼样子，一定是云青钰搞的鬼！
云婉心火上头，重重咳了几声。
毁容，重伤，家破，身败名裂...
若她有命能出公主府，拼了命也要把这些一一奉还！
…
这日，云青钰正为琅琊进行着最后的针灸。
如同前世一样，她治疗的效果很不错。
现下，琅琊已经能说一些简单的词汇了，再下三次针，他便能恢复得更好。
虽说做不到与常人无异，毕竟他的断舌已形成多年，但起码日常交流的程度是没问题的。
琅琊很开心，他觉得发声的感觉很新奇。
他整日跟着云青钰后头，亮着圆溜溜的眸子，“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云青钰正施着针，音袖脚步匆匆地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小姐，有人送了张字条来，还说是给您的！”
“谁？”云青钰稳稳落下一针，并未抬头。
“是个倒夜香的，从前没见过！不过看他来的方向，像是从永宁公主府那头过来的。”
“…公主府？”
云青钰蹙眉。
她只与公主府中的王霖有来往，可他们有特殊的联络方式，王霖不会傻到如此明目张胆地来给她送信。
“我看看。”
她展开了字条，上面只有字迹模糊的一行字，一看就是匆忙之间写下的。
“我知道黑袍人的身份！救我出去！”
没有落款。
也不用落款。
云青钰好歹与云婉做了多年的姐妹，这字虽潦草，她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没死。
她不禁惊叹于云婉的生命力。
不过她被关在公主府，怎么会知道清墨的消息？
云青钰觉得事有蹊跷，并未立即相信，而是传信给了王霖，让她想办法去见云婉一面，问个明白。
翌日，王霖便在茶楼约见了她。
“她伤得很重，只靠宫里太医开的几副药吊着命，不过听她的话，倒不像是撒谎。”
王霖吊儿郎当地灌了口茶，随手抛了个花生豆到口中。
“你怎么知道？”
“他说那人身着青衣玉冠，公主府里这样的人，不少。”
王霖嗤了一声，眸光满是厌恶。
“永宁那贱妇不甘寂寞，豢养了许多小白脸面首，个个长得柔弱白嫩，跟象姑馆出来的兔子一样!！”
他呸了一声，接着道。
“真不知那贱妇为何喜欢那种口味，还偏爱看他们穿白衣青衣，真是恶心！”
云青钰端茶的手一歪，骤然蹙起眉。
“你的意思是，清墨是永宁豢养的…”
面首？！
这怎么可能？
在她的印象中，那少年眉眼干净，总是一副不惹尘埃的孤高模样，怎会甘心去做权贵的玩物？
而且他是个药人，怎么会与永宁…是那种关系？
云青钰觉得这太荒谬了！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是不可能。
清墨的长相，本质上和谢潇是一种类型，唇红齿白，正和了永宁的喜好。
前世，他又身世成谜，从不与人谈论起他的过去。
也许是因为，他的过去本就凄惨，肮脏，不堪回首…
云青钰深吸了口气，突然对王霖道。
“驸马，我要进公主府，见这个人一面！”
王霖想了想，点头道：“行，我帮你安排。”
于是当夜，云青钰便潜入了公主府中。
虽然府邸被幽禁，但有王霖的掩护，她进来得很顺利，趁着夜色，她快步朝着西园走去。
据王霖说，永宁养的面首都住在此处。
西园的厢房足足十数间，借着烛光，能看见里面的少年个个长相清秀，最小的看着才六七岁模样。
永宁这癖好当真变态。
云青钰蹙眉，终于在最里头的一间厢房发现了清墨。
少年五官明净，眉眼清透，一如前世。
她顺着屋檐翻窗而入，窗扇骤然一张，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
清墨却仿佛并没有被吓到。
直到看清云青钰的脸，眸光才闪过一丝惊讶。
“怎么是你？”
他看着悠然坐在椅子上，自顾自斟了杯茶的云青钰，神色满是防备。
“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你调查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云青钰笑着看他。
“喂，来而不往非礼也。收了我的药方，不交换点东西出来不好吧？”
清墨自知身份被识破，也不再否认，镇定地坐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没给你？”他抿唇道。
“嗯？什么？”
云青钰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
“谢潇手下的那份名单，是你…”
清墨惊讶于她的聪明，冷哼了声：“不然凭王霖的本事，他能做到？”
“王霖头脑莽直，我当时就怀疑过名单的来源，不过没想到是你。”
云青钰勾唇一笑。
“多谢了。”
清墨不以为意，面上没什么表情：“不必，只是两不相欠罢了。”
云青钰喝了口茶，对他的冷淡并不意外。
前世便是如此，清墨虽与琅琊年纪相仿，在琅琊抱着她的腿撒娇要糖葫芦的时候，清墨却已经能绘出半个大周的地形图了。
清墨是天生的谋臣，心智亦远远超出同龄人。
如此奇才，为何会沦落成一个面首？
“你想离开这么？”
云青钰声音平静。
“清墨，你跟着我吧，我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