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严和季淑然没想到,二人本是来接云青钰回府的。
没想到人没接成,反倒让云青钰彻底与云府分了家。
听着周围百姓的窃窃私语,均是戳脊梁骨骂他们狼心狗肺的,云严一张老脸气得通红。
他本就不稀罕云青钰这个女儿!
一个商户之女,只喜欢舞蹈弄棍,从前还整日追着个男人跑,真是不够他丢脸的!
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他只是心疼宋苓的那些嫁妆…如今云青钰这么大张旗鼓地和云家一刀两断,那些嫁妆岂不是再没有要回来的余地了!
真是可惜。
若不是看在真金白银的份上,他当年也不会娶宋苓那个木头美人…
“事情既说完,二位请回吧!”
容夫人冷着脸道。
“既然钰儿已和侯爷脱离了父女关系,那二位也不再是容府的亲家,日后便不要登门了!”
季淑然咬了咬牙,不忿地喊道。
“不过是个破败的将府,以为谁稀罕呢?”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
云严怒容满面,一巴掌打到了季淑然脸上。
容府是落魄了,但如今有太子的提携,说不定哪日就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反倒是他们云家,刚在金菊宴上惹怒了圣上,如今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了大脸。
只怕很快就要成为满京城的笑柄了…
云严所料不错。
云青钰与云府决裂之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云府继母做伪证,侮辱嫡女清白的事迹自然也传开了,甚至还被人编成了话本,成了酒楼中说书人最喜欢的桥段。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同情起云青钰的遭遇来。
再加上她在金菊宴上,不惧永宁公主的威严,赢了许斐三箭之事流传开来,整个京城的百姓都跟着拍手叫好。
从前提起云青钰,众人只知她爱慕痴缠谢潇,是个没脑子的花痴。
如今这印象可是天翻地覆的变了。
与此同时,除了云青钰外,京城中还有另一则消息在火速的传播着。
听闻今年中选的金科状元谢潇,竟然与永宁公主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永宁已嫁作人妇多年,还年长了谢潇二十余岁,这当真是个不堪的风流韵事。
然而流言便是如此,越不堪,越有人相信。
人们陷入津津乐道的八卦,不会在意流言的真假,亦不会注意到流言的源头…
天机阁的门扇一动,空明摇头晃脑地关上了门。
真想不到,他们天机阁居然还发展了散布消息的业务。
也不知阁主知道了,会不会罚他…
但这一切都是那位神秘的少阁主吩咐的,阁主要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吧?
于理来说,那女子能背出少阁主的口诀,他理应听她吩咐。
于情呢,她带来的糖炒栗子可真好吃啊…
“发什么呆呢?”
窗外窈窕人影一晃,下一秒,星眸皓齿的女子就到了眼前。
“少,少阁主!”
空明结巴了一声。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少阁主,可还是会被她精致美丽的眉眼晃了神。
也不知圣谷子从哪找到一位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做徒弟的…
“叫我来有什么事?”云青钰问。
“哦,对了。”
空明想起了正事,忙道:“咱们的下线接到消息,谢府出高价想求天机阁的锦囊。”
“谢府?谢潇?”
“不错。”空明点头。
“拒绝。”云青钰淡淡道,“你记住了,日后谢潇再来天机阁求任何东西,都不许给他。”
“…这是为何?”
空明不明所以地挠了挠脑袋。
“从前阁主来京城时,有缘见了谢公子一面,阁主说他命中有贵人,日后想必会金龙化身,成就一番事业。对了,阁主还送了谢公子一句箴言。”
“哦,不用在意。”云青钰轻抿了口茶水。
“为,为什么?”
云青钰嗤笑了声,把玩着手中的栗子。
“因为他命中的贵人跑了,他呢,自然成不了什么龙,只能做一条蝇营狗苟的烂虫子,然后…”
她将栗子核弹到空中,落地后,轻轻踩了上去。
“被我,一脚踩死。”
空明打了个哆嗦,被她语气中的寒意吓了一跳。
云青钰却轻轻笑了。
“我说正事,你查一下这个人,半个月后他会进京,到时候第一时间通知我。”
空明打开纸条,只见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一个人名:琅琊。
听这名字并不是大周人氏。
空明微微疑惑。
云青钰淡淡解释道:“下月是大周的武试初选,到时他会来参加。”
然后获得头名,被嘉庆帝封为京城第一勇士,最后成为谢潇手下最忠心的手下。
前世的大周,无人不知。
文清墨,武琅琊,是谢潇最得力的左右手。
琅琊武艺奇谲,心智却如孩童般憨稚,而且生来有疾,无法言语。
前世是她替他医好了断舌,让他得以开口说话。
琅琊会说话后,说的第一个词是:姐姐。
他总喜欢抱着她的胳膊,傻傻喊她姐姐。
谢潇将她关进暗牢之前,特意将琅琊派到了千里之外的西疆,他们二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这一世,她决不能让琅琊再去谢潇身边!
云青钰又嘱咐了空明几句,又去福寿楼买了糕点,这才回了容府。
三个小家伙那天揍了云严夫妇一顿,回来和她邀了好久的功,缠着她要吃糕点。
她让人将糕点送去容豆豆他们院里,而后才朝着世安苑走去。
一进门,便见音袖喜匆匆的迎了出来。
“小姐!您回来的正好,世子爷醒了!”
云青钰闻言,忙抬脚走进了正堂。
容笙这伤并不重,只是失血有些多,喝了药休养着,一日都大半日的功夫都在睡着,两人一连几日都没好好说过话。
按理说他正值年少,又是出身武家,身子不应这么弱的。
云青钰替容笙治眼疾之时,就隐隐发现他的身体有些异样了。
当时只当是自己多想,如今经被刺一事,连个失血都治疗得如此费力,倒让她愈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容笙的眼疾,怕不是简单的外伤,而是掺杂着一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