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找上门时，钟离彦却松了口气，他规规矩矩的戴上手铐，一路被押着带回来。
他说：“放了绾绾吧，她身体娇弱，吃不了苦的。我承认，凶手其实是我。”
他坐在审讯室里，情绪很低落，楚昀问一句，他乖乖答一句，看着很缺精气神，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早点被发现也好，我太愧疚难安了。绾绾告诉我，要我抵死不承认这件事。她说，她有办法替我洗清嫌疑，我很感激，按照她说的做。但万万没想到，这个方法竟然是她来替我顶罪。要早知道是这样，我当时就不会答应她。我这个傻妹妹很单纯，你们别为难她。”
温梦诗临时肚子不舒服，宋楠陪着她去医务室，记笔录的任务就顺移到了楚昀的头上。
他拧开钢笔盖，说：“交代下案发经过吧。”
钟离彦叹气之余，又有些气愤。
前面的事他们大概都知道，和钟离绾绾的口供一模一样：钟离裕闯进房间，意欲实施猥亵。至于后来的走向，就截然不同了。
钟离绾绾挣扎反抗的时候，本打算叫她一起去尝甜点的钟离彦刚好走到门口，看见半敞开的房门还觉得奇怪，后来听见里面的动静，便赶紧上前帮忙。
他神情懊悔，说：“都怪我无能，经商天赋不行，连打架都比不上阿裕。我想救绾绾，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反而遭到阿裕的拳脚相踢。阿裕喝醉酒打人手里没轻重，我差点就要被他打死了。”
“这时候，我看见了旁边那盏台灯，情况紧急，来不及多想。为了保命，我只能拽过台灯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击打他的头部，直到他松开我的衣领。阿裕被我打得头破血流，昏倒在地，伤势的严重程度，应该和我差不多。”
“但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被我打死。我很害怕。”
“绾绾对我说，她会处理好案发现场，不会让人知道阿裕是被我杀的。让我先回房间清理伤口，好好冷静下。”
“她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包庇我，要追究责任的话，归根到底，是我犯的错。”
……
钟离绾绾被无罪释放的时候，荆迟正好从洗手间出来，和她擦肩而过。
他的异能——罪恶感升级，其实是不受他控制的。也就是说，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时候会消失，都非他所能提前预料到的。
钟离绾绾得知钟离彦说清真相后，哭得晕厥过去，醒来就面临要被送走的局面，她死死扣住审讯室的门框，眼眶里盛满泪水，神情很难过，嘴唇喃喃细语。看她的口型，似乎是在埋怨钟离彦：明明她都替他承认罪行了，一切都再没有回旋之地，她很快就会被定罪，他会平安无事的继续生活。可就差临门一脚，他却主动坦白从宽了。
一股难以言说的异样，从荆迟心底缓缓升起。他一时半会儿有点分不清，到底是他对罪犯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直觉，还是异能起的作用。
钟离绾绾离开时，他感觉到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包含着犹豫挣扎、不舍难过，以及一丝……忏悔。
正常人的情绪他都读不懂，更何况这种一看等级就很高的。
***
这件事了结后，楚昀回到家瘫软在沙发上，完全不想动弹。
明明凶手已经被抓到，钟离裕的死因被清清楚楚的交代，他却觉得胸口压着的那块石头更重了些，让他有点喘不过气，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荆迟收拾干净厨房，递来一盘水果，放到茶几上，插上几根牙签，说：“要吃自己拿。”
“累，不想动。”楚昀理直气壮地使唤他，“荆教授，帮个忙，喂我一块呗。”
荆迟斜他一眼：“手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完整的切除掉。”
楚昀坐直身子，尽量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指出荆迟的不对：“作为一名合格的男朋友，投喂你的对象，是一个必须具备的加分项，懂吗？”
荆迟：“……滚。”
“你提醒我了，”他顿了顿，突然开口，“什么时候去学游泳？”
楚昀嘴里咬着苹果，吐字不清地回答：“你替我做的决定？实话跟你说，我小时候学过这项技能，后来怎么着，差点把教练逼疯，程沅说我实在没游泳天赋，这事儿就没后续了。”
荆迟：“这次我当你的教练。”
闻言，楚昀来了兴趣，挑眉笑道：“没骗我？我敢肯定，你会后悔的。”
荆迟语气平静地说：“我的学生没有成绩很差的，你也一样。”
楚昀摇了摇头：“事先给你提个醒，我在游泳上真的缺几根筋，也许你教我一两年，我可能依然学不会，而且还会把你气到怀疑人生。”
荆迟：“那就打到你会为止。”
楚昀：“作为一名守法公民，这种暴力语言和行为很不好。荆教授，身为人民教师，你要注意点言辞。”
荆迟：“滚。”
荆迟效率很高，和楚昀拖延症晚期不同，他属于行动派。第二天清晨，提前借好的游泳池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楚昀目光肆无忌惮地流连在荆迟的八块腹肌上，心说：一个大男人，怎么皮肤跟雪一样白，又滑嫩，摸上去手感一定很舒服。看着很削瘦，骨感分明，但该有的紧实肌肉都不缺少。啧啧，被他拿衬衫遮住，真是暴殄天物。
幸好，这样智商颜值双高的男人，最终被标记上了他的味道。
荆迟叩了叩桌椅，冷着脸说：“认真点，收回你那如饥似渴的眼神。”
楚昀挑挑眉，欠揍的反问他：“我的人，还不允许我看吗？”
荆迟：“可以，只要你不怕提前体验一番溺水的感觉。”说着，他便要抬脚一踹，将楚昀蹬进水里。
“别啊，”楚昀及时求饶，正色道：“荆老师，请授课吧。”
荆迟脸一黑，他总觉得，“荆老师”这个称呼从那人嘴里说出来，带着七八分不正经和暧昧。
“先从理论教学开始。要想学会游泳，首先得练习憋气，踩水，以及手臂抓水……”
楚昀仿佛回到学生时代，他想了想，举起手来，提问道：“可以先从实践教学开始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