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有。丝绸是本地最大特产，江南繁华之地，他怎么可能不插手这个最大的生意？裕王养殖，生丝，纺织都有涉猎。 是全产业链的王者，最起码丝绸这个行业，没有比他更大的商户。
陈谦笑了笑，听完裕王的产业，反倒是轻松许多：“把周漾月的资料给裕王送过去。咱们慢慢跟他斗。难道还会怕了他不成。”
裕王府格外大，自从见过秦云后他就闷闷不乐。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忽然下了雪，原本还好好的天，现在阴云密布。雪粒子落在屋瓦上悉悉索索。
裕王站走廊里，穿着披风，看着不断落下的白雪。裕王看到个灰袍小厮快步行来，拿出来一封信：“是陈谦差人送来的。”他嘴角扯了下。
随手拆开信，不过信的内容却很奇怪，上面写着：周漾月，女，京城善县人。已故刑部尚书周大铖独女。苏眉，女，江浙茂县人，已故吏部侍郎苏卿安之女。苏笑，女，江浙茂县人，已故吏部侍郎苏卿安次女……上面罗列了六个人，全都是朝廷官员之女。
裕王皱眉。六个人的资历在他脑子里浮现出来。这六个人，她确实不知道。但是这几个官员他认识。四年前，太子病重，几乎要死，他被送往京城，认先帝为父。
这意味着什么，只要脑袋不笨的都知道。这几个官员都是与他关系密切的人。但是后来他们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赐死。
他们的家人充入教坊司。
但现在陈谦忽然派人送来名单作甚？
忽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脸色大变，立刻叫来胡管事。裕王目光冰冷，双手笼在袖子里，揣着暖炉，“教坊司里的女人怎么会到了咱们家青 楼？”
胡管事脸色大变，急忙跪地：“王爷明鉴，王爷明鉴，那几个女子都是旁人送来的，小的不敢不接。而且又没办法告诉王爷。”
裕王翻翻眼皮，淡淡说道：“那可都是犯官之女，你好大胆子，连她们也敢接纳，你给本王爷招来这么大祸事，让本王爷怎么说你的好？”
胡管事哭丧着脸，缓缓起身：“只求王爷不要追究小的家人。”
裕王道：“本王做事，向来赏罚分明，祸不及家人。”
胡管事道：“小的知道王爷一言九鼎。王爷请放心，此事定然不会连累到你。”说完猛然跑向柱子，只听怦的一声，脑 浆迸裂，当场死亡。
裕王厌恶地看了看地上尸体，转身离去。对迎面而来的侍卫说道：“送去府衙，就说他撞柱子自杀。”
陈谦看到送来的尸体，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叫人收敛下葬。
巡抚到来，陈谦不得不招待。秦云究竟要在杨州府看什么，陈谦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秦云有自己的规划安排。他行走于盐场、各种作坊之中，专门跑去看看码头，不顾北风呼啸，又跑出去看看军营，看看海军的训练。
寒风中他像标枪一样站立，海军的将士们冬天也不忘训练。一个个人光着上半身，在齐腰深的水里训练，虽然整个江南的冬天没有北方那么寒冷，但也叫人受不了。
秦云纳闷：“他们不会出问题吗？”
陈谦微笑：“是会有点问题，不过问题不大。大多数出在初次入水，会有点凉，我们都做了非常强的防护，再者说，海水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凉，只要保持运动，不会有问题。
而且我们还准备了热水房，出来以后用热水洗澡，洗完后立刻换上衣服，大多数不会出问题。”
军营给秦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后来他就这个问题跟陈谦深 入探讨过，为何朝廷的军队不能这么训练？
陈谦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说，但还是总结了几条：“第一，就是士兵们的信仰。朝廷的官军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这里的士兵，如果说要结亲，大家伙都抢着来。杨州府里的士兵跟外面不同，他们如果死了，府衙会管他们，他们的孩子我们会养到二十岁，保证他能读书。
家庭不需要担心。所以上了战场，士兵们能够奋勇争先，不顾生死。如果他们从军，家人可以优先安排工作。士卒本身薪俸也比较高。
这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杨州府内如果发生什么事情，这些士卒都是要身先士卒。比如各种自然灾害，台风天等等，都是他们这些人的行动。另外就是纪律好。坚决不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
如果出了事，我们会直接处理。这就是他们的信仰，他们不是为了某个兵将而战，而是为了大梁国的所有人而战，他们后顾无忧，目标崇高，所以他们自然就肯卖命。”
秦云摇摇头：“朝廷负担不起。”
陈谦当然知道朝廷无法负担，所以也从来没跟朝廷提过这种事儿。他还没说一天的伙食费标准，说了只怕秦云要跳脚，普通士兵一天的伙食费是三十文，军官逐级升级。
这儿还需要个配套措施，即军官流转。文官流官的传统早上千年前就已经确立。但是武官却一直都是终身制。比如某位将军带的兵，只听命于这位将军的，而不是朝廷。
前几朝其实都做出来过尝试，然而他们的问题是，只流转大将，对中层领导却一直不动，这就导致将不识兵，兵不识将，指挥起来碍手碍脚，打了很多败仗。
陈谦之所以会跟他说这么多，也是想旁敲侧击找出他的目的。但秦云滴水不漏。中午吃过午饭，秦云随陈谦回府衙，陈谦这才说起冬蚕的事儿，虽然现在还没养成，但最起码是给朝廷提前打个招呼。
将来冬蚕成功后，肯定会引起轩然大 波。带来丝绸行业暴涨。“
秦云兴趣大增：“冬蚕？老夫也算是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冬天也能养蚕。你莫不是哄骗老夫的？”
陈谦笑笑：“是否为真，大人一眼就知真假，请大人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