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言壮语说起来是特别简单的,梁修司深知自身的压力来源于何处,除了内心难以平复的焦躁不安,他得要分出精神头来看照启碎舒晗和阿吹,这让他感到十分疲倦。且不说修行自身能力这件听着就觉得是浩大工程的事有多麻烦,单是帮舒晗摆平不断来她家敲门的学校老师就很麻烦。
为了营造出“舒晗病的不轻”的假象,梁修司不得不花费数个小时给长发版舒晗讲事实摆道理以说服她能主动积极的配合“装病”这一虚假的事实,她可没看上去的那么容易变通,要么说她跟舒晗不一样呢,但她过于耿直不愿欺骗他人这一点也不能算是缺点。
算起来舒晗认识自己之后已经缺了很多课了,虽然这种时候比起缺课来说好像修行什么的更重要一些,但梁修司知道非但紧急情况,舒晗是一定坚持去上课的,她不想让她远在国外的父母担心。她每周都会和她的家人通话,只是梁修司实在搞不明白手机到底怎么用,那白色的东西前几天一直发着红光,后来再摆弄就怎么都不亮了,可舒晗用的时候好像随手拿过来都可以发光,这个原理他搞不懂,也只好将就着不去动它。
“……你能坚持学习老师很感动,但是如果有体力的话还是去趟医院看看吧,马上要期末考试,你落下的功课已经很多了。”四眼老头同情的拍拍舒晗的肩膀,没有认出她是当时在学校里念咒的人(梁修司让她戴上了帽子口罩和眼镜)。
“妾……我明白了,”舒晗“虚弱的”说着,梁修司双手环胸靠在一旁的墙上提醒她咳嗽两声,“咳咳……老师……妾身(“我!!说我!!!”)我……咳咳……我不太舒服……”
“哦哦,好,你赶紧去休息吧,另外你父亲给我打电话说你手机关机了,没有别的事就开机吧,要不大家联系不到你会担心的。”四眼老师退出了舒晗的房间离去。
门一关,舒晗便摘掉了脑袋上的行头,一脸撒了谎的愧疚。
“阿司。”启碎见外人走了,开口对梁修司说:“昨天你说修行自身能力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大家的能力都比较有破坏性,这屋子太小,没法施展开。”
“噢……”难怪看启碎一直站起来又坐下欲言又止呢,估计是舒晗学校的事闹的他不好意思开口和他说,好容易解决了这才提起吧。“启碎你的身体恢复过来啦?”
“嗯。好了个大概。”启碎面无表情的说,活动了两下左臂,“不练习会生疏。”
“是啊……”梁修司轻微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要怎么练习呢,你们对自己的能力都那么熟练了……”视线转向抱着虎兕玩耍的阿吹,“阿吹,你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大家施展拳脚的吗?”
阿吹白了他一眼:“我死后就在教学楼呆着了,除了上次跟未谷打架出去了我还没去过别的地方呢。”
“不然就在那里吧,”梁修司想了想,“像是个废弃的体育场呢。对了,你们说未谷还会出现吗?”
“当然会。”启碎、舒晗和阿吹异口同声道。
“只是不会太快,他毕竟忌惮舒晗的言灵。”阿吹补充,低头摸了两下虎兕的头继续道:“说起来,你是我们几个当中最需要练习鬼力的人了。”
“什么鬼力……嘶……”又痛了。这疼痛复发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像是全身的骨头都燃烧起来,脑袋沿着中心线裂开一般,而身体外部还觉得冰冷无比。不过这折磨总是来得快去的快,虽然持续时间渐长,但疼痛感无影无踪之后又觉得身体没任何不适。
“你到底怎么了?”阿吹皱眉,“昨天开始就一直这样哆嗦,是不是反——”
“我没事,就是累了。”梁修司微微哆嗦着擦掉脑门的冷汗,疼痛感消失了,“继续说吧,鬼力是什么?”
阿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就是这个。”他把虎兕抱到一旁,双手交叠,闭眼凝神,片刻,他的双手交叠处就出现了和梁修司对打时出现过的紫黑的雷电涡流。“你也会,而且力量比我强大的多。”阿吹一甩手,涡流消失了,“不过你无法控制你的力量就没办法。”
梁修司脑海里出现上次和他对打时自己右拳闪现的蓝色光晕,原来他不经意间竟然使出鬼力了,但仔细回忆却想不起来那鬼力是怎么使出来的,那会儿的力量虽不断上涌但却是稳定的,不像现在,他感应到体内有力量流窜,却乱七八糟的无法控制。
“碎也会鬼力,”阿吹说,“之前来救我的时候那白色的光球就是,只是他的鬼力属性是冰之类的,我的是雷。”说罢他看着舒晗:“不知道这女人会不会,未谷告诉我咒术师基本都会鬼力。”
长发版舒晗这会儿已经从撒谎的愧疚里缓过劲了,她在一旁听着一直没插嘴,这会儿听闻阿吹提及自己便开口道:“妾身的咒术是依靠古言灵的威力,除却古言灵妾身不懂其他灵法。”
“那么……”梁修司看了一眼舒晗道:“舒晗如果不需要练习,今晚就我们三个去吧。”
众人默许。
不知什么缘故,梁修司总觉得时间有些紧迫。
如果体内不断的阵痛果真是反噬,那么如同舒晗说的结果,他会灰飞烟灭什么的……他不愿意去想结果会怎么样,拨开迷雾能看到的真相已经隐隐约约有了大致轮廓,在这种关卡放弃就不是可惜的问题了,这种不太清晰的巨大责任感推得他不断向前,但凡想到“鬼域不会罢休”这样的话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天知道未谷会做出什么,所谓鬼域又会做出什么。
现在还是集中精神把自己的能力提升比较重要,再让他躲在启碎和阿吹及舒晗背后,他是万万不愿意的了。至于该怎么前往零境……
“启碎,”梁修司说,“你记得有关零境的事吗?”启碎在他意料之中的摇了摇头,他又看着舒晗:“你呢?”舒晗也摇了摇头。
啧。果然没那么容易么。
“抓个妖仙来问问呗。”阿吹把玩着虎兕的尾巴说。
“上哪儿抓啊。”梁修司无奈道。
“上次那个妖仙……”阿吹用嘴奴了奴舒晗,“被她抓起来那个,消失之前不是说了嘛,鬼域和零境都会派遣大量尖兵什么的,虽然到现在还没见到就是啦,但要引出来一个又不难,”他看着梁修司,“反正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不是么。”
“……难道让我在外头傻站着吗?”
“那也得有人发现你站着啊白痴。”阿吹说,“现在还一个都没见到呢,你的力量不是不稳定么,单凭气息我是觉不出你是役亡师什么的,至少你得学会释放灵压吧。”
“灵压是什么?”
“像这样——”阿吹好像动了一下,又好像没动,但瞬间梁修司就觉得周身压迫感极强,呼吸都要停止了一般,他迅速往后退了几步,那压迫感消失了,他这才敢大喘气一般有些气喘吁吁的看着阿吹。阿吹撇了撇嘴继续说:“我的灵压不算什么啦。”
“……你这话说的我很想揍你啊喂。”梁修司忍不住说道,“不过灵压这东西是天生的吧?”
“不是的。”启碎接话,“只要是生灵就都会有灵压,或大或小罢了,我们几个都有,你当然也不例外。”
“说白了就是气势啦气势。”阿吹说,“我见过最可怕的就是未谷的灵压了……灵压这种东西,对付小兵是很容易的,他们会被灵压震慑而无法动弹,或者直接退开。”
“……我想要先练习这个。”梁修司咬着下嘴唇想起见到未谷时感觉到的可怕压迫感,“……这样能引出零境的尖兵,就能知道如何前往零境了。”
但是练习灵压不像梁修司想象的那么简单容易。他自身力量不断流窜,像水一样根本抓不住。
当晚他和启碎阿吹跑到废弃体育场里,按照他们俩说的闭眼凝神想要捕捉周身空气中摸不着看不见的自身的微弱灵气,但别说凝神了,他只要专注起来身体就会钝痛,好像有什么在阻止他运用自身的灵力一样。三番两次下来,他已经痛得浑身冒汗,又不想让在一旁练习的启碎和阿吹发现,只好咬牙挺住不断集中精神。
如果能够忍耐住那股钻心剜骨般的疼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