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向学校申请了住宿。
我的成绩开始大幅度下滑，头发也开始大把大把地掉。
午夜梦回时，我总会想起那个噩梦般的晚上，
会想起妈妈的责怪，
可是怎么能怪我呢？怪我吗？不该怪我吗？
我越想越头痛，
直到感受到一股拉力，我的神台才开始清明。
是李昀。
“你疯了！你还差一点点就下去了！”李昀死死地攥住我的手。
我也分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我总会无意识地走到天台。
每次都会被李昀拉回来。
“对不起，我……”，我想说下次不会了，可是连完成这个小小的承诺对于我来说都太困难了。
李昀攥着我的手松了松，摸了摸我头上戴着的帽子。
他说：“都会过去的，谢小时。”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刚回到学校那天，同学们看着我被剃得惨不忍睹的头窃窃私语。
有些好挑事的会明目张胆的站在我的旁边对我进行辱骂。
“哟小光头，这不会是你那精神病妈给你剃的吧？”
为首的那个胖子一开口，他旁边的人就开始附和他。
“就是，小光头怎么不说话？”
“不会你也是精神病吧？”
随即，一群人毫无由头地笑起来。
笑声不断地刺激着我的耳膜
9
“一群人闲着没事干是不是？”李昀把我挡在了身后。
我感觉头顶一重，一顶帽子盖在了我的头上。
。
自那次李昀为我出头后，渐渐便没有什么人来找我的麻烦。
我不说，他便也不会问发生了什么。
我成绩下滑的那段时间，李昀放弃他打球的时间不断帮我补习。
怕我被欺负，他陪着我吃学校食堂。
他也会经常买我爱吃的零食来逗我开心。
“李昀，你是不是喜欢我？”我撑着头，想看看他的表情。
他却很坦然：“我是真把你当好哥们，你可不要对我动歪心思。”
说完，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向日葵，举在我的面前，“永远向着阳光，黑暗的时刻对于你来说就会短得不值一提。谢小时，不论过去经历了什么，那段时光在你的人生长河中也只是一个渺小的瞬间。所以，请不要放弃自己。”
放学后的教室显得有些空旷，夕阳的余晖照在金黄色的向日葵上，即便是片刻的残阳，也能照亮花的勃勃生机。
我不自觉地摸着手腕上那些快要淡掉的疤痕。
我笑了笑，接过了那朵向日葵。
我偶尔也会想起妈妈，会担心她过得好不好。
但每次和她打电话时，她总是很不耐烦。
渐渐地我也不再主动打电话回去。
我全身心地投入学习中，我想给自己一个未来。
10
我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回家的那天，
天空一直灰蒙蒙的。
我的心情却和天气形成了反差。
妈妈也一定会为我感到开心的，我想，
尽管之前和妈妈闹得很不愉快，可我还是很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
我太久没见妈妈了。
李昀原本提议想要陪我一起回家，但我拒绝了。
他嘱咐我好几遍路上注意安全，
我敷衍的应了应他。
回到家，满地都是喝空的酒瓶，
一股发酵的气息扑面而来。
妈妈坐在地上，头发凌乱，盖住了她原本还算秀丽的眉眼。
听见开门声，她兴奋地转过了头。
“孙……”刚吐出一个字，她就看见了我。
她重新低下头：“是你啊，小小”
“妈妈，我考上大学了。妈妈，你看，这是我的通知书。”我迫不及待将录取通知书递到她的面前，希望看见她开心的表情。
她从我的手中拿走通知书，
然后，撕成了碎片。
过了会，她又趴在地上想把碎片捡起来，
“我怎么会撕了它？小小的通知书，这是小小的通知书，我撕了小小的通知书……”她整张脸颤抖着。
妈妈又开始发病了。
虽然我后面一直在住校，我也从和妈妈电话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自从我走后，那个男人就不经常待在家里陪她了。
她的病也渐渐加重。
“对不起小小，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她不断地重复着那几句话。
她伸手想摸摸我的脸，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细微的动作又刺激到了她，她死死地抓着我：“小小，我是妈妈啊，你不爱妈妈了吗？连你也不爱妈妈了吗？”
我沉默了许久，还是说：“妈妈，小小爱你。”
听到我的回答，妈妈更兴奋了。
“那你帮妈妈一个忙。”
11
妈妈把我带到房间。
找出一条黑色的丝袜强迫我穿上。
“妈妈，妈妈，我不想穿，妈妈，求你了”我挣扎着。
外面的风声呼呼作响，
没过多久，外面进来了一个男人。
“说吧，你把我叫回来又想玩什么花样？”
那个我名义上的继父，以一种猥琐的形态靠在门框上，堵住了整个门。
那一夜的噩梦又如潮水般涌上我的脑海，
我浑身冰冷，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老公，你看看这是谁？”妈妈把我推到男人的面前：“你不是喜欢她吗？你看，我让她穿上了你最喜欢的黑丝”
男人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妈妈仿佛受到了鼓励
她将我的身体摆成一个又一个的姿势。
“你喜欢这样吗？”
“还是这样？”
“这样呢？这样的姿势符不符合你的胃口？”
羞耻感几乎将我的意识淹没，我强忍胃里的翻涌
离开这，我要离开这
这个房间没有，唯一的出口也被堵住
“老公，我们都吵了那么久的架了，你就别生气了嘛。你看，我今天把她带回来了，你就留下吧”
“我让她陪你玩，好不好？”妈妈靠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不断地说着那些令人作呕的话语。
她还是我的妈妈吗？
我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
妈妈的行为似乎极大地取悦了那个老男人，他轻轻地刮了刮妈妈的鼻子：“还是你懂我。”
12
被困在家里的第二天。
在妈妈和那个老男人蜜里调油的时候。
我借着要上厕所的由头从卫生间的窗户跳了下去。
家里的楼层不算高，我的脚还能用。
我不知道该跑向哪里。
但我明白，跑得越远越好。
可是我的腿实在太痛了，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突然一个人拉住了我，我惊慌地回头。
是李昀。
我几乎哭着求他，让他赶快带我离开，
他带我回到了他家。
是一个大平层，整个屋子的布局温暖明亮，充满着新鲜治愈的气息，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
当我确认我安全时，我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你怎么会出现在哪？”我看着李昀。
他家和我家的距离一个南一个北，我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跑到那边。
我看着他的耳朵渐渐变红。
“这两天你一直没回我信息，我心里总是担心，就忍不住在你家附近徘徊，希望能遇见你。”他说着，递给了我一杯水。
水中冒出的热气氤氲了我的眼睛。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这段时间可以待在我家。我爸妈出差去了，这个暑假应该都不会回来，你可以放心”他淡淡地说着。
我忍住几乎落泪的冲动：“李昀，谢谢你。幸好有你。”
“好吧，我确实该谢。好好珍惜哥吧，以后上哪找我这样的好哥们。”他又恢复了那臭屁模样。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收拾一间房间出来。”
几乎在李昀起身离开的一瞬间，我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