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我穿梭在各种奇奇怪怪的梦境里,被折腾的七荤八素,老是觉得胸口特别闷,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的胸口上,堵的我喘不过来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深吸了一大口气,猛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东西,还有一些好像是金属色的条条杆杆,像极了天堂的大门。难道我真的已经死了吗?我不相信的挤挤眼,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我看到的其实是医院的天花板和我的吊瓶。
此时我的胸口依旧沉闷,我低下头,与一个黑乎乎的大毛团对上了眼,那玩意见我醒了嫌弃的皱了皱胡子,幽幽的吐出两个字:“沙比。”
我:?????
祈年伸了个懒腰,从我身上蹦下来:“耗尽一大半生命力去救一头狼,姜离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对哦,张夙琛!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去看看他,然后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扎着输液针。我思索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向电视剧女主那样一把将那玩意扯掉,这并不是因为怕疼,而是现在祈年在我身边。相信只要我这边敢把针头扯下来,他那边就能用他那肥硕的爪子扇我大耳光。
祈年见我又蔫巴巴的坐回了床上,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还是有点长进,至少做事情会考虑一下后果了。”
倒也不是。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只是不想等会顶着一脸的猫爪印出去罢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偷情去了呢。我伸手去够祈年的猫头,打算用吸猫来平复我内心的伤痕,可手刚刚伸出去一半,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我把手仔细的放在面前端详了一会,又在祈年的猫头上比了比,最后疑惑的开口:“祈年,我怎么觉得,你的头好像比平时大了一点呢?”
“怎么?你在外面淋的雨进到脑子里了是吗?”祈年嫌弃的把我放在他面前的手拍开:“你因为释放出了过多的生命力,身体承受不了这种负荷,出现了一种返老还童现象了。”
返老还童?还有这种好事?我拎着药瓶架子冲进了厕所,仔细观察起我的身体。我的脸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看起来下巴短了些,有点像是我高中刚毕业的那会儿。我抬起手摸了一下,发现皮肤确实比之前好了一些。变化最大的应该算是我的个头,之前的我净身高应该差不多一米六,现在撑死只有一米五六。
“看起来还蛮年轻的嘛,这个技能我喜欢。”我站在镜子前左扭右扭,发现除了身高和面容之外身体上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大的变化:“那要是我一直超负荷运作的话,会不会永远十八岁?”
“你脑子能不能清醒一点!”祈年跳上洗漱台,扬起爪子作势要给我来一下,被我灵巧的躲了过去:“说的好听了,这是返老还童,实际上它的代价就是器官衰竭。你有没有看过一部叫《本杰明巴顿奇事》的电影?如果你再这样不考虑后果的使用能力治愈他人,最终的结果就是不断变小,然后化为虚无。”
祈年又从洗漱台上跳下来,用嘴咬着我的裤脚把我从洗手间里拉出来:“反正你现在就乖乖的待在房间里吧,靖渊把你救回来的时候气坏了,等会他就来了,等着挨训吧你!”说着他便跳上了窗户,留下一句“我才不会陪你挨骂呢!”,然后飞快的跃到隔壁的树上,藏到茂密的枝丫里不见了踪影。
我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在我住院期间姜城浩应该来过,因为我的手机现在正端端正正的摆在我的枕头边。我把手机打开,里面只有姜城浩打的一通电话,这憨货应该是想找我,结果打过来时才听到手机铃声从自己口袋里传来,又急匆匆的摁掉了。
巫修倒是给我发了两条微信,打开对话框,只有两句话,一句是:“我见到张曼丽了,她说你男朋友在地下室,你找到没有啊?”而另一句是:“翅膀不错,够红火,很精神!”
我笑了一下,点开了她的朋友圈,发现里面挂了一张她搂着姜城浩脖子的照片,配的文案是:“我结束了姜先生单身二十七年的生活。”,时间也就是在昨天。
好家伙,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泡了我哥!敢情你俩没及时来救我是去谈恋爱了啊!他俩的苗头我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只是在心里小小的吐槽了一下便翻了篇。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我又拎着吊瓶杆子去开门,打开门发现站在我面前的是怒气冲冲的靖渊。
在我的印象里靖渊一直都是温柔的大哥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样子。他伸手抢过我手里的吊瓶杆子,几乎是推搡着把我按回了病床上:“姜离!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现在真的后悔让你去救那小子!你在那种情况下怎么敢把生命力输给他啊!你做事从来不计较后果的吗?你知不知道万一你死了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我被他骂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低着头认他数落,在他停下来喘口气的功夫轻轻的用手戳了戳他的肚子:“你别生气了……我跟你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靖渊被我戳的泄了气,他无奈的抓住我的手指,蹲下来跟我对视:“我找到你的时候,你都晕过去了还紧紧的抱着那头狼,不断的往外散发生命力,等我把你抱起来的时候,你已经没有呼吸了。”他不断的摩挲着我的手,眼里全是担心和后怕:“我用了最快的速度把你送来医院,才勉强把你抢救了回来,如果再晚上一步,我真的不敢再想……阿离,答应我,下次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懂吗?”
“我知道,一定!”我向他保证。
“行了,我知道你担心那小狼崽子,我等会就带你去看他。”靖渊拍了拍我的头,等到我打完了这一瓶点滴,才叫来护士帮我拔掉针头,领着我去找了张夙琛。
靖渊一向不待见张夙琛,这会儿在病房的分配上体现了出来。我住的是单人间,环境清净而整洁,张夙琛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他住在四人间,此时正惨兮兮的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忍受着隔壁老大爷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小姜离!”张夙琛见我走进病房,激动的一骨碌爬起来,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脸上的表情顿时扭曲了起来。
“你别动。”我慌忙把他摁在床上,突然想起靖渊还在旁边,一时之间有些尴尬的僵了原地。
靖渊无奈的瞥了下嘴角,丢下一句别聊太晚后,便散步似的出了病房,走时还不忘体贴的帮我们带上了门。
“姜离,我没有骗你,你要相信我啊!”靖渊前脚刚走,张夙琛就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急着跟我解释。
“啧,我知道我知道……咱小声点行不行?”我无奈的扶额,自从受伤之后张夙琛的脑子好像就不太好使了,刚才那一嗓子把整个病房里的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连旁边的老大爷都停止了打鼾,竖起耳朵来探听我们的谈话。
张夙琛抿了抿嘴,小声跟我耳语:“我没有骗你,你别再赶我走了。”
“我相信你,之前是我太冲动了,才害的你变成现在这样……”我坐到一旁的看护凳上,虽然伤口是愈合了,但是因为大量失血,我的腿还是有些软的。
“是我的原因,我应该在一开始就跟你坦白的。”张夙琛叹了口气,伸手把我垂下来的碎发别到了耳后:“你又有什么想知道了,现在可以问了,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的。”
“我还真有两个问题。”我凑到他身边对他耳语:“我听他们说,你是三首狼,但我只见过你一颗头的样子,另外两颗呢?”
“被妖巡的人割掉了。”张夙琛把声音压的特别低,就连我不仔细听都很难听清楚:“三首狼的每颗头都是一条命,妖巡在我还是幼崽的时候抓住了我,为了更好的控制我,他们砍掉了我另外两颗头。你的第二个问题又是什么呢?”
“我想知道当年你跟姜鹤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直截了当的提出了我最大的疑问。
张夙琛迟疑了一会,躺了下去,他示意我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我知道你有读取记忆的能力,你可以进来看看,我不奢望你看完后还会向之前那么对我,只希望……你别在把我赶走了。”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探入了他的意识,拨开了他那僵硬潮湿的,不知道封藏了多少个世纪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