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程澄没有回家，也没有按照约定去找秦深，在公司旁边的小公寓蜗居。
今早的事情传开后，父亲特意打电话骂她，怪她不该得罪吴芊芊。
她接收到的所有信息都是责怪。
包括顾瑾川。
他们都觉得她对上吴芊芊不自量力。
没有人能帮她，她和吴芊芊，恍若蚍蜉撼树，比登天还难。
程澄甚至感觉，她哪怕被吴芊芊害死了，为她真正伤心的也就奶奶和栀只小五，其他人，只会在她的尸体上当腐烂的蛆虫，汲取更多利益。
“嗡嗡”，手机震动两下。
她摸着手机，被屏幕的光刺了下。
模糊中，看到秦深的名字。
[秦深：小残废，另外一条腿也不想要了？]
她暗灭了短信，趴在床上，身上各处都剧烈地疼着，脑袋早就超负荷运转，一句话都不想说。
更不想和秦深说。
误会，还是事实，都算了。
“嗡嗡”，手机再度响起来，程澄不小心按了接听键，不是秦深，是祁书。
他幸灾乐祸的声音在黑暗的屋内格外突出：“程澄宝贝，你完蛋咯！吴芊芊对你今天的行为非常恼火，她放话出来，绝不放过你！”
程澄冷淡反问：“我不搞这出， 她就会放过我了？除非我伸出脖子给她砍，不然做什么，都算是挑衅！”
“哈哈！你领悟了！”祁书短促轻笑一声，混不吝的样子，“从她怀疑你开始，你就逃不过咯！现在就是加速她动手的速度，没差。”
程澄气不顺：“呵呵！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养伤了！”
“你还怕伤不伤啊？”祁书散漫含笑的声音格外像是调戏，“你不都想舍出命来了？这点伤算什么，起来嗨啊！”
“你胡说什么呢！”程澄攥紧手机，豁然坐起，心跳如擂鼓般剧烈。
祁书轻笑：“积累道德资本，利用顾瑾川的愧疚感和舆论压力，在你死后让家人得到庇护，顺便昭告全天下人是吴芊芊动的手，撕开她一向的假面。宝贝，我真好奇，你怎么会有这么疯癫的想法？”
程澄身上细小的绒毛陡然战栗起来。
他把她的想法说的一字不差！
她和吴芊芊搏斗，没有资本，吴芊芊显然蔑视法律，哪怕她出事，也有的是人上赶着替她顶罪。
可奶奶的病需要源源不断的钱来买最好的医疗条件和照顾，她死了不要紧，奶奶不能不看病。
只是这样隐秘的思维，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一个人。
她做的每一件事，也都是冲着求生去的。
她矢口否认：“谁不想活着？”
“宝贝，我可是你最最亲爱的，怎么会不了解你呢？”祁书轻哂一声，语调越发散漫，“需要亲爱的去跟吴芊芊交涉一下吗？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吴芊芊可不敢动。”
程澄骤然愣住，亮着的手机屏是漆黑的室内唯一的光，正如祁书的这点希望。
她怔怔盯着手机，屏幕上闪着秦深刚刚那条短信。
脑海不知道什么东西闪过去，嘴比脑子更快，下意识就道：“谢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