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原本就深邃的眸更加深不可测，身上乖张野戾敛尽，只余下冷清孤寂。
“叩叩”门被敲响。
黎峻拼命给他使眼色，问他能不能让程澄进来。
秦深沉默几秒后，语气意味不明：“随你。”
“程小姐，进来吧。”黎峻高声喊。
下一秒，病房门就被推开，程澄踉踉跄跄跌进来，她连脚上都缠着纱布，看见他，立马挂上委屈的面容：“深爷，我好疼啊！”
秦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压了压太阳穴，强烈的支配感没有起来：“疼就别浪！”
昨夜，看见她被鱼咬的一刻，他身体莫名其妙跟着本能动作，甚至来不及思考，已经掉入水中。
大脑旋即出现一种支配感，支配他割腿救人。
当时他想的，只有她活着。
他有记忆的十年内，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现象。
程澄瘪瘪嘴，欲哭不哭的楚楚可怜：“可是我想见见您。”
秦深眸内更加意味不明：“有事？”
“我醒过来没有看见您，打您电话您也不接，只能托人打听了您的行踪，真巧呢，咱们在同一个医院。”程澄伸出手，拢开额边一点碎发，微微趴在他床边，锁骨向下延伸，皙白的勾人，“所以，我带病来看您呀！”
她去握他的手，声音越发细软：“生病可是最好证明我爱您的方法呢！”
秦深眼中无数情绪涌动，他感觉到的，他感觉不到的，一缕一缕交织在一起，控制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嗓音也更是暗哑无比：“出去！”
程澄拉着他的手，上身趴的更低，眼泪一瞬间就挂了上去：“您说实话，昨晚，您有没有一瞬间怕我再也上不来，怕我死掉？”
她在装，却也在赌。
赌秦深放过鱼之后便后悔，赌秦深不想她直接死去才没有放最常见最凶残的食人鱼种。
赌他在折磨她后，还残存一丁点的愧疚。
这是一场巨大的赌注，她不哭不闹，甚至假装不知道秦深曾想过要她命丧泳池。
她用柔情，去解他的冷酷折磨。
“哪怕是一瞬间，有吗？”她仰起脸，极度期盼，不加掩饰。
秦深眯眼，壮阔的海面掀起无尽风浪，卷起海啸一般，吞噬他自以为是的理智。
他沉默。
程澄大喜：“您怕了，对不对？”
她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他那条胳膊上，软柔的像是一团棉花，让人逃不出来的温柔乡。
秦深试图抽回手臂，却陷入更加软柔的地方。
从手臂处，火苗点燃成烈焰，在体内燃烧。
黎峻被这香艳的一幕吓得连忙往外逃。
刚出门，就迎面撞上往病房来的顾瑾川。
他拦住顾瑾川：“老大现在不方便见人。”
可就门缝开的那瞬间，顾瑾川已经看清楚里面人的姿势。
他的思绪瞬间回到昨晚，秦深自愿放血救出程澄后，连血都没有止，抱着她，眉目冷硬，警告他：“你要卖，就完完整整卖，少一根头发，我唯你是问。”
他被黎峻推着走，脚步拖拉的几秒钟。
他听见程澄更加甜腻的问句：“您怕了，对不对？您也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