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瞳孔一涨,掀起无数阴翳狠戾,荡平面部任何表情。
甩开她的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观察程澄。
小疯子吃过药,半睡半醒,昏昏沉沉。
被甩了之后,还嘟嘟囔囔抱着被子,委屈巴巴喊:“祁老板!你过分!”
秦深胸膛隆起又覆灭,来来回回,扯东唇角,连蚀骨的冷笑都挤不出来,挤出来的,只有满眼戾气。
他一秒掐住她瘦弱的下颌,强迫的往上抬,无意识的头骨随着重力下落。
两股力量拉扯,他眼底越发晦暗阴戾,胸腔升起掐死她的冲动。
喂不熟的白眼狼!
“祁老板,别这样!”她迷迷糊糊抓着他的手,语气糊却急,“我有爱的人!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但我不爱你!你杀我也不爱你!我说不出违心的话!”
霎那间,秦深心口莫名被一股奇妙的情绪包裹住。
这情绪似乎是从心底升起来的,袅袅升空,无法琢磨。
他的手渐渐松开,程澄的后脑落在枕头上,声音越发不清晰:“爱谁你……知道,我爱的是……深……”
她像是坚持不住,后面的几个字都被她含糊吞进来。
可无边的夜色里,只有她嘟囔的呢喃。
像是重鼓,敲进秦深耳膜。
他指腹按压太阳穴,手指在她熟睡的脸颊上戳弄,看她又气又急,却又因为药物的压制头脑昏沉,只拿手不住的拍打,十次,有八次拍在自己脸颊上,裹着被子翻个身,继续睡得香甜。
像一个浑然无觉的弱小动物。
秦深眼眸越来越暗,黑眸深处,微不可查地掠过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笑容。
他摇头离开,关上房门,小小的一声“砰”,在黑夜里,也尤为刺耳。
床上,被判定为小动物的程澄缓缓睁开眼。
从舌根底下,卷上之前没有吞入的药片,吞进腹中。
舌根被苦的发麻,打的她太阳穴都不断发颤。
刚刚一声声的“祁老板”,全然都是她故意为之。
哪怕早就做好了试探地准备,程澄也从来都没有想过,秦深会因为她生病联系她。
即便在他心中,秦深已经从一条疯狗进化成一条有情感的疯狗。
可他偏偏做了,顺着她的挑衅,回应她的撒娇,床边喂药的亲昵像是丝线,一点点缠绕住她的心脏。
她不觉得幸福,只有种毛骨悚然的荒唐感。
秦深这种乖戾的性格,冷言冷语还算正常,表现出超出常人的亲昵,只有一种可能。
到手了,快腻了!
普通人腻了会和平分手,顾瑾川腻了弃之敝履,而秦深……
一个对他没有利用价值连情绪价值都不能再提供的曾经背叛过她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程澄根本不敢深思。
她只能喊祁书的名字,激起他的胜负欲占有欲。
可被他掐住下颌的一瞬间,她明白,她必须同时安抚好秦深的情绪,避免过早被他嘎掉!
药物入了喉,从舌尖苦到心尖,程澄的思绪也越来越浑,慢慢陷入沉睡。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午餐时分。
洗漱好下楼,只有秦深一个人坐在餐桌前。
她暗暗攥了攥拳,坐在他面前,开始表演。
她左右看看,找寻房子里的女人:“深爷,我昨天生病,没给您添麻烦吧?”
秦深对她的小动作视而不见:“白晴不在,她把别墅让给我们,当战场。”
程澄扬起笑,意有所指,声音带着小钩子一样:“那她还挺……助人为乐的,深爷,您吃饱了吗?别辜负白小姐的期待。”
“她呀……”秦深拉长了声音,“她不是助人为乐,她是怕我杀人的时候,血溅在她身上。”
“杀人?”程澄心口发紧,本能感觉危险。
秦深似笑非笑,越发戏谑:“昨晚,有个蠢货抱着我的手,连声喊祁老板爱你。”
他慢条斯理搅动面前的咖啡:“你说,我该不该动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