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了稳心神，声音趋于平稳：“深爷，因为你不让我去见奶奶。我见不到奶奶，心里慌张，再周到的照顾，也没办法弥补这点慌张。”
她话说的客气，却是明晃晃选了祁书。
秦深黑眸眯起，目光中的戏谑转为冷峻，他慢条细理收回话筒，压迫感却已经无形蔓延至每个人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我囚禁你奶奶？”
程澄想转圜一下，委婉一点的以自身问题来给这场闹剧盖上一层遮羞布。
祁书却抢先一步：“对！患者家属都见不到的患者，是治疗，还是囚禁，难道非要说明白吗？”
秦深对他的冷嘲热讽免疫，看向程澄：“你也是这个意思？”
只一眼，就让程澄浑身的血液被抽干，心脏绞痛。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再不果决，是连祁书一块推远，彻底得罪两个人。
抿了抿唇，她艰难吐字，干巴巴点头：“是。”
“呵！”秦深笑了。
明明在笑，眼底的阴霾却将程澄彻底裹挟。
程澄一直注视着他，在阴霾深处，她看到了不小心泄出来的一点点失望。
星星点点的失望像是巨石，一块块砸在她心上。
心口又疼又涩，无法忽视的后悔与心疼。
眸间不自觉润湿，程澄垂下眸，不动声色抹去掉下来的一滴泪。
在心底不断告诫自己。
她心疼的不是秦深，她只是把人幻视成了石漠。
那个带走她三魂七魄的，永远无法忘记无法不爱的石漠！
“深爷，我以为达到我们这样的阶层，话不用说的太明白，您能懂。”既然做出选择，程澄就后退一步，坚定站在祁书身边，“只是您好像不明白，我的奶奶，我自己照顾，不需要您多管闲事，够清楚了吗？”
秦深看向她，忽而笑起来，像是看着奄奄一息做最后挣扎的猎物，格外戏谑。
程澄打了个寒颤，本能想要逃跑。
秦深却已经不给她这个机会：“你说的很清楚，只是……”
他唇角的笑意越发浓，却比修罗更加渗人，尤为可怖。
他拍拍手，人群后方，黎峻走过来，身后跟着的，竟然是程父！
程澄先是愣住，紧接着被直接扔进冰窟。
她看见程父面对着众人，接过话筒，颤颤巍巍开口：“是我委托深爷照顾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在小女程澄的照顾下，病情不断恶化，我只能寻找更优秀的医疗团队，刚好，深爷手上，有精良的团队，贴心的照料，我求了他很久，他才同意。”
局势简直就是斗转之下。
如果说刚刚程澄和祁书高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秦深被他们压在下面的话，现在就是完全反过来。
他们两个，变成了不知感恩，不孝顺，污蔑造谣的小人。
而秦深，一身清白，善良宽容，甚至刚开始都没跟他们计较。
程澄转头去看，祁书绷不住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侧脸紧绷，眸中透出三分凉。
她胸口微窒，顿觉不妙。
“小橙子。”
她被唤回了魂，发现秦深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薄唇掀起的弧度更加玩味：“你奶奶的事，你不是全部，知道吗？”
他刻意咬重的“全部”二字，向内挤压着程澄的五脏六腑，连心跳，都有一刹那停止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