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没有说话，只唇角的笑意僵硬，越发危险。
程澄站在床上，云淡风轻，忽而笑起来：“深爷，成年男女的事情，你何必要什么真心呢？大家各取所需多好呀！我从来都没想过跟你有以后，刚开始嘛，是想找个替身，可后来被你误会，被迫卷入你跟顾瑾川之间，我也没办法啊，身不由己。”
她瘪了瘪嘴，不满抱怨：“谁知道你不愿意呢？又要我委身，又要我刺激顾瑾川，还要我对你真心，陪你玩耍，你以为你是谁呢？神都不敢要求信徒这么虔诚吧？你说的算计，我不认，我只是自保，不管你信不信。”
秦深脸色蓦地变得极为阴戾，仿佛被昏暗灯光的寒霜笼罩，眸中危险的怒火迅速蔓延。
程澄不怕死地继续刺激：“你总说我脸皮厚，可我怎么跟您比呢？您口口声声说着我替您挡枪，让我跟了您！可您呢？”
她指着窗外，那里正对着他的别墅。
“你明知顾瑾川把奶奶藏在这里，您跟我透露过一句吗？别说透露了，您直接找人包围这里，把顾瑾川原本漏洞百出的防御打造的固若金汤，您要我的真心，您对我有一点怜悯吗？”
她越说越气，胸口堆积的郁气实在是太久。
每一次都是她受苦，她道歉，她妥协，她求饶。
可明明每一次，都是秦深和顾瑾川之间的战争波及到她，凭什么要她全心全意？
“说完了吗？”秦深垂在身侧手攥紧似的青筋直冒，目光晦暗，覆盖了严丝合缝的戾气阴翳。
“没有。”程澄还有很多委屈。
被狗咬，差点被丢入水牢，被威胁……
可所有的一切，在出口的瞬间，都化成了无尽的矛盾。
他顶着这一张脸，她的委屈就注定无法浓缩成为恨意。
她只能咬了咬唇：“反正你想杀了我就杀了我，想折磨我就折磨我，我在这里被你抓住，就从来没有认为自己还能逃离。”
她所有的人手都被安排去保护奶奶。
奶奶从救护车上下来，就有专门的医护安排她离开江城。
国内很大，只要她给足了钱，能把奶奶藏的很好。
现在科技也发达，AI换脸技术成熟，她在车上早已经提前录制好录音。
如果她真的死了，奶奶醒来要找她，借用技术营造的视频也能撑一阵子。
“要杀要剐，随便你！”
她扬起头，头一次不带任何其他情感投射正视秦深的眼眸。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有她看不透的迷雾，冰冷黑暗，野戾丛生。
她不想再了解，也不愿意再妥协。
“呵！”她这幅英勇赴死大义凛然的样子，让秦深止不住发笑，笑意讥讽又嘲弄，迫人的危险逼近，令人通体发寒，“是不是很得意？”
程澄看向他，抿唇不语，破罐破摔。
秦深舌尖抵了下后槽牙，指尖按在她腰侧，跳舞似的拨弄：“没有奶奶这根软肋，你笃定我不会杀你，或者说，你恨不得我直接杀了你，让你不用在这人间继续徘徊。”
“你时机选的不错，我在机场，顾瑾川被缠住，差一点，你就能跑掉了，可惜吗？”
“差一点”三个字，在程澄脑内凿打。
她不发一言，不敢分析这三个字背后的寒意。
手机“嗡嗡”再次响起，腰间原本只是触碰的手瞬间收紧，同时也攥住她的心肝：“让我们猜猜，是栀只，还是简星旋，是报平安，还是……”
他勾唇笑了下，如恶鬼般森寒，瞬间将程澄的一颗心， 坠入谷底。
栀只负责船只运送，简星旋负责做迷惑性逃跑。
只要没出问题，这两个人，都不该在这时候给她电话。
电话震动地枕头一跳一跳，程澄无比希望是简星旋，迷惑性逃跑本就有被抓的可能，他们做过预案。
可她眼睁睁看着秦深丢开枕头，露出上面的名字。
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