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门推开的一刹那，程澄和那人四目相对。
那个人连忙摆手，低声：“快快！”
程澄立马跳到床上，随之，简星旋大喊起来：“在这在这，人在这！”
几个抬着担架的医护匆匆而来，把地上穿着程澄衣服的奶奶放上担架，急急往楼下跑。
楼下传来争吵的声音，程澄的心也高高提起。
生怕差一点点，奶奶就会出事。
几秒后，程澄塞在枕头下的手机震动五声，这是她和栀只简星旋约定的暗号。
这代表着，奶奶平安。
争吵声渐渐减弱，程澄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一个夜宴的陪酒模特闹起来也不算大事，他们不会因为外场的小模特就打扰秦深和“大嫂”的相处，但她奶奶丢了，却并不一定。
只要混过这次检查，秦深和顾瑾川暂时都不会发现异常，她有足够的时间安顿好奶奶。
脚步声再次响起，只有一个人，停留在床边。
程澄闭着眼睛，只能感受到有人站在右侧，清凉如雪山的柑橘香味钻入鼻孔。
是秦深的味道。
程澄只觉得心高高提起，像是放上了铡刀底下，随时都被剥干净。
她明明清楚知道，来的人，不会是秦深。
可心脏却像是被反复躏蹂一般，极为酸涩恐慌。
“人还在吗？”外面，传来问询。
“嗯。”不冷不淡的鼻音，分不出到底是谁。
程澄躺在病床上，脑子纷乱如麻，却连最简单的睁眼都不能做。
她和奶奶的眉眼有七分像，在没有开灯的情况下，她还带着病号帽，一时半会很难分清。
她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哪怕被认出来，也要多拖延一段时间！
“在呢！”满是戏谑嘲弄的声音醇厚好听，却如地狱的修罗一般，“装的很像。”
霎那间，她口鼻上的呼吸机被拔下，像抽干了她肺部的所有氧气。
她呼吸越发困难，却不得不睁开眼睛，喉间干干喊了句：“深爷。”
秦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最好的猎手，看着被他戏耍到无法反抗的猎物，幽光一样的野戾在他眸间汇聚。
程澄计算着救护车离开的时间，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秦深勾着她的下颌，玩味的笑意越发浓重：“听说有小东西败坏我的名声，想引发我后院失火？”
程澄扯了扯唇角，笑容干涩：“哪的话。”
她还真有这方面的考虑。
扮演的角色千千万，和秦深有染的小模特最能糊弄人，也最让秦深脱不开身。
哪怕被捅到秦深面前，他藏起来的“大嫂”也会闹上一闹，拖延他回来的时间。
“小疯子。”秦深弯腰，姿态亲昵，吐出的话却令人通体生寒，“真相剖开你的心脏，看看你到底藏着多少算计。”
手机又“嗡嗡嗡”三下，这个暗号代表救护车行驶到了安全的区域。
程澄干涩的心瞬间淋入甘霖，只要奶奶安全，她会怎么样，完全不重要。
她头一次，躲开秦深的手，幽光汇聚在眼眸中，格外决绝：“我有多少算计，就装着多少你，深爷，没办法，是你逼我谋算的！”
从秦深站到床边的一刻起，她就从来没想过能够逃走。
死就死吧，死之前，她要把憋在胸口良久的郁气全部抒发出来：“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要求我真心对你？不好意思，从头一次看见你开始，我就只想玩玩。”
“玩玩？”秦深的深眸越发漆黑，“当替身玩？”
程澄扯了扯唇，坦然赴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