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程澄声音梗了梗，无数复杂的心绪化成一句话，“你真的能保证我奶奶下半辈子无忧无虑吗？”
秦深嗤笑，勾出戏谑的笑：“怎么？要等你奶奶死后，你才履行诺言？”
程澄噎住，煎烤着的心脏被烹入滚油，燃烧出一簇簇的火苗，烧的她口干舌燥，呼吸艰难：“不是。”
她闭了闭眼睛，喉咙堵得发涩，不由得泪流满面。
她慢慢松开秦深的胳膊，目光看向他，却好似透过他，看向更深的远处。
说不出的悲哀与萧瑟：“奶奶最疼爱的就是我，如果她知道我为了她去死，她会难过，你不要告诉她，她现在身体不好，本来就是昏厥的多，清醒的少，我回去换上春夏秋冬的衣服，多录几段视频，如果她想我了，麻烦你放给她看。”
顿了顿，她继续道：“我继母和爸爸还有一个儿子，奶奶面上不说，心里也有孙子的一点地方，我死了之后，你帮我压着他多去看看奶奶，陪伴奶奶。”
秦深心脏不可避免的抽痛，他极为不适：“够了！”
程澄眼泪噙在眼窝里，强忍住看他。
秦深张口，又合上，半晌，才愠怒道：“不要以为同一招对我还有用处！”
他胡乱擦掉程澄的泪珠：“鳄鱼的眼泪，我还会再上当吗？”
“不是的。”程澄赧然，她说谎太多次，真的到了愿意用死证明清白的时候，却变成狼来了，“这里也没有寻死的工具，我想等回去后，安排一下，再去死。”
她有点惴惴，抬眼揣度秦深的脸色，声音压着哭腔和急切，生怕秦深不答应一样：“我没有要逃避，我只是想选择一种舒服的死法，我……”
“闭嘴！”秦深声音毫无起伏，却夹了浓重的不耐烦和煞气。
他扬起马鞭，飞驰回到营地，翻身下马，扯着程澄往外走。
程澄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拿捏不准他是什么态度，心口有什么一寸寸的覆灭开来。
她陷入了一个死局。
背叛和欺骗，秦深最讨厌的两件事，她占全了。
即使，她是被冤枉的。
解释不了，只能尽力不影响家人和朋友，她就这么死掉，总也能为奶奶和栀只简星旋争取一条生路，不然，秦深的怒火发泄不出，总要有人承受。
他们，就是最好的靶子。
她一路胡思乱想，直到被扔进房间里，才恍然发现，秦深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骇人。
“深爷……”她缩了缩脖子，“你嫌我话多了吗？那给我五分钟，我把遗言写一封邮件交出去……”
“咳咳！”
大掌狠狠卡住她的喉咙，本就干涩的喉咙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抓住他的双手，眼泪被呛出来，身体里像是爬进了无数的小虫子，不住啃咬，吞噬她意志。
顿了下，程澄愕然发现。
她本就寻死，亲手被他掐死，总能多得到几分同情。
她只放开手，唇角缓缓勾起：“深爷，拜托了，帮我照顾他们……”
她的双手垂下，放弃抵抗，像是血泊中，缓缓开出最后一朵凌霄花。
绚烂夺目，转瞬即逝！
秦深的心被巨大的锤子狠狠敲击，酝酿着熊熊怒火的黑眸倏然爆发，卡住她的那只手骤然松开：“谁准你去死！”
程澄瘫软在地上，眼底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求生意志。
秦深眼底最后一点温度全然消退：“背叛我的人，只能活着受折磨。”
他脖间的血管一跳一跳，勾住她的下颌，和她四目相对：“就从你，最恐惧的，开始。”